这一日清晨,皇后再一次看到了跪在床边睡着的杨毅,很是心疼的喊醒了他,不知多少次劝道:“毅儿,你快去休息吧,总是在这也帮不了父皇。”
杨毅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是母后,用沙哑的口气道:“不用了母后,儿臣愧对父皇的信任,现在父皇病重,若是儿臣再不尽一些为人子的本分,儿臣这一辈子都不会饶恕自己的。”
皇后听后也是倍感辛酸,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疼爱,她与陛下都将更多的爱和关心倾注到了杨旷身上,虽然一切都是因为愧疚,却不可避免的忽略了杨毅。
从而致使了这个孩子的偏激,好在杨毅本性不坏,指导一下总算是回头,皇后轻轻的抚着杨毅的脸颊,哽咽道:“毅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儿臣不苦,父皇和母后才辛苦。”杨毅摇摇头道:“皇兄更辛苦,而最轻松的其实是儿臣,这么多年儿臣却一点都没有发现,险些酿成了大祸。”
“毅儿,你长大了。”皇后欣慰道,曾经那个幼稚的杨毅,终于成长成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杨毅突然问道:“母后,皇兄是不是一个人承受了很多。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皇兄的母妃,是不是真的”
皇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便回答道:“是真的,旷儿的生母是端妃,一直都对母后很照顾,那年的战争,断送了端妃的性命,也一直是陛下的心结所在,你的皇兄也是在那一场战争中流落异国他乡学艺十载才得以回来。”
杨毅若有所思道:“皇兄果然是真正的王者,儿臣根本比不上啊。其实这么多年,儿臣的确有些怨气,因为父皇和母后的目光总是放在皇兄的身上,直到发现真相后,才觉得是皇兄应得的。”
“毅儿,你也可以变得有作为的。”皇后劝慰道:“你父皇病重的消息封锁住了,也是为了能让旷儿在前线更加的专注,就怕陛下突然”
杨毅明白母后的担心,父皇一旦去世,朝中必然大乱,他现在也知道一些事情,不像曾经那么傻了,道:“母后莫要担心,皇兄一定可以凯旋而归,儿臣会为皇兄守好洛阳的。”
“嗯,只是旷儿最近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听说邺城也被敌人攻下了。”即便是在深宫中的皇后,也对前线的战事略有耳闻,毕竟是很大的事情。
而这件事并不只是被宫中知晓,洛阳也掀起了一阵的恐慌,邺城是北境唯一的屏障,这个唯一的屏障也别攻破了,原本相信武成王会再度凯旋的百姓们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杨毅是第一次听说,涉及到了国家安危,他马上关心的道:“皇兄呢?皇兄如何了?”
“旷儿没有危险,带着兵马成功撤到南边了,还在交战中。”
“希望皇兄可以顶住北唐的进攻。”杨毅发自真心为杨旷祈祷着,关乎国家危亡,从未有过一刻如此期望皇兄能够创造奇迹。
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那就商帝的病情,按照御医的说法来看,撑不过一个月,这种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噩耗,假若商帝驾崩,他们或许可以借口陛下养病,但是长久没人见到陛下,总有一天会被揭穿。
更加危险的还是挑唆杨毅的那个人,皇后记忆深刻,虽然她不再杨毅面前提起,可不代表她忘了,有这样的人存在,她肯定要为洛阳的安危担心,千万不要是内忧外患的要好。
谢量海此刻走了进来,发现皇后和文平王来的比他更早,便行礼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毅殿下。”
“是谢公公啊。”皇后说着抹去了眼角的泪迹,道:“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奴才不是很清楚,但好像不是很太平,今早出宫采办物件的宫女们都听到百姓们的言论,都是在担心北境的战事。”谢量海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杨毅顿时有些恼火,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丝毫不考虑国家,马上就怒道:“这帮家伙太过分了,要不然儿臣带巡防营去整治一下治安吧。”
“不行,此刻你贸然现身,必定成为众矢之的,不但不能成功,还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皇后也算是有些头脑的,立刻对谢量海吩咐道:“公公内否保证宫中的消息不外漏?”
“奴才,尽力而为吧。”谢量海保守的回答道。
“拜托公公了,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等到旷儿回来才能稳定。”皇后知道此刻唯一能拯救岌岌可危的洛阳只有杨旷一人了,“千万不能让外面知道陛下的病情,不然北境的失利加上这种噩耗,必定会让局势更加的动荡。”
“奴才明白了。”
杨毅也按耐不住道:“母后可有交给儿臣的事情,儿臣也想出一份力。”
“毅儿你”
“母后,儿臣不是小孩了,相信儿臣好吗?”杨毅坚定的眼神让皇后不忍拒绝,只能道:“毅儿你现在不适合抛头露面,还是在宫中保证你父皇的安危吧,禁军统领汪宁远那边就交给你了,用本宫的名义来调动他。”
“儿臣遵命。”杨毅也算是有了一份任务,那就是保证皇宫的安全。
谢量海此时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请恕奴才多嘴,是否需要如此?”
“当然,这是必须的!”皇后很紧张的说道。
谢量海低头便走出了商帝的寝宫,除了宫门就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那里有着很多的太监和宫女等候着。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谢量海的口气早不如在皇后那边时的恭敬和气,现在满是冷静:“此事不能泄露出去一句,去传达给宫里上下,虽然我以前下过一次命令,但是我还是要重复一遍,因为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们都该明白。”
宫女和太监都明白的四散离开了,留下的独孤墨一个人在庭院中散着步,见到了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通知你的。”
“哪有通知人还穿着黑袍掩饰的。”
那人就是一身黑袍笼罩着的,道:“明人不说暗话,形势已经明显,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的?”
“谢量海,我这不是商量,现在不是跟你开玩笑,”那人异常的狂妄道:“姬冉的人现在也在我的手上,一声令下你们将没有任何机会。”
谢量海淡淡道:“你一个人进宫,就不怕我现在就找人杀了你?”
“哼,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有这个能力,再者今天我不是来跟你厮杀的,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的。”那人仿佛已经有了十足的胜算,“念在我们还有些交情的份上,想想看,我只是来拿本应属于我的东西,你非要横在我中间吗?”
“看来你胜券在握啊。”
“当然,宫中和野火的联系已经被我切断,你无法通知他们,洛阳实际上已经是我的了,你何必非要跟我组队呢?”
谢量海摇头道:“从我第一天服侍陛下开始,就是忠于陛下的,你莫要再说了。”
那人果真不再说了,口气阴寒起来:“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只会让更多的人死掉,你看好了,我是怎么结束这场闹剧的。”
“拭目以待。”谢量海目送着黑袍人的离开,眼神满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