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吓得两腿发颤,可是还是没有要带他去的意思,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将军死在外面,刚才胡英阳的做法他看的清清楚楚,所有士兵也都看见了,所以他们才会不顾一切的把受伤昏倒的胡英阳救回来治疗,现在带他出去,不就是送死吗?将军已经很虚弱了。
“你听见没有!”
“不不行!”士兵的态度异常的坚决,他打心底不希望胡英阳枉死,誓死都不愿意带路,也不让开。
这种做法在失去理智的胡英阳面前,显得格外的厌恶,他已经举起了佩刀,马上就要挥下了。
士兵认命的闭上双眼,咬紧牙关依旧坚持,准备迎接将军带来的死亡。
胡英阳双目通红的,哽咽的放下了佩刀,低头不知在用手擦拭着些什么,道:“不行啊,城门不能破啊。”
士兵没有等到那一刀,睁开眼发现刀已经放下,他看到胡英阳这么悲痛,能够体会到失败的感觉,安慰道:“没事的,将军,相信弟兄们,一定能守住的。”
“我相信?我怎么相信?对手是龚起啊!”胡英阳奋力的低吼着,不知是自责还是怨愤,总之很是痛苦。
“”这一回士兵没有说话了,就算是他,提到龚起,也不能大放厥词,他无数个弟兄都是死在龚起的大军下,深知龚起这头猛虎的可怕之处。
胡英阳沉默良久,重新抬头问道:“东门那边怎么样了?姬允没有失守吧?”
“没有,姬将军也在誓死抵抗。”
东西两门都遭到了唐军的疯狂进攻,胡英阳更担心的是南门,那里都是新兵,不知道唐军会不会袭击那里:“南门呢?南门情况如何?”
“南门暂时没有动静。”
“那就好。”胡英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最薄弱的地方没有被攻击,已经是万幸了,他收回了佩刀,一手搭在士兵的肩上,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是将军,我不能放任我的士兵在外面拼命而我却不管,这不是为将之道,你也知道我的上一任,王英,他就是战死在了唐军的铁骑之下,马革裹尸,是军人最大的荣耀,我绝对不能退缩。”
士兵没当过将军,自然不懂得这些感觉,在胡英阳的说法下,他不得不动摇起来,慢慢让开了路。
“谢谢。”身为哨骑将军的胡英阳,对着一个最底层的士兵道谢,大步流星的准备跨出营帐。
但是他还没有跨出去,就发现眼前又是漆黑一片,大脑眩晕起来,就要倒下,后面的士兵见状已经来不及去扶了,眼看着胡英阳就要倒下。
这时,一只手拖住了胡英阳的腰,扶起了他,士兵顿时停下脚步,看着那位突然出现的老将军。
胡英阳缓了缓恢复了视线,没入眼眶的居然是独孤墨老将军,他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几天前生死未卜的老人,不敢相信的问道:“老将军?你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我知道发生的事情了。”独孤墨的出现很突然,但他的口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粗壮有力,完全看不出是个前脚还在病床上的老者。
胡英阳很佩服他,但是出于关心还是劝道:“老将军你重伤未愈,大将军都下了命令不让你”
“不必了。”独孤墨直接不客气的打断,将胡英阳扶回椅子上做好,笑着说道:“现在重伤未愈的是你才对,你比我伤的还要重呢。”
胡英阳慌张:“不行啊老将军,你要是出个万一?”
“那你刚才是作甚?”独孤墨的一句反问将对方问的语塞了,刚才的胡英阳,也是不管自己的伤势,执着的要去战场去厮杀,去战到最后一刻,按道理来说,他没有资格说独孤墨。
独孤墨见他不说话,继续道:“你我都是军人,更是带兵的将领,自当是以报国为最大目的,岂能因为受伤退缩,你不必担心我了,我的伤势差不多了,倒是你的新伤,是真的不能再活动了,跟我一样静养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的官职比你高,服从将令。”独孤墨直接开始用职权压迫,态度比后者还要坚决。
胡英阳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得不点点头。
“这样就行,”独孤墨放心了,他刚从东门回来,也看到了西门的情况,知晓了龚起发动的突然袭击,东西两门恐怕很危险,他转向那名士兵道:“看好你们将军。”说罢便要离开。
胡英阳喊住他最后说了句:“老将军珍重!”
“你也是。”独孤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阿亮在南门听到了其他城门的所有情况,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焦急,他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帮忙杀敌,可是职责让他不能擅自离开南城门,因为一旦松懈让唐军杀进来,那将是更大的麻烦。
可是别的地方都快阿亮越想越急,就连他身边的亲兵看了都十分的担心,问道:“将军,现在是怎么办啊?”
“别废话!”阿亮没好气的回了句,他现在的心情尤其烦躁,别的地方都在奋战,而他却闲着,这让他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亲兵见状不再说话,或许现在谁都劝不了这位偏将了。
阿亮恐怕再也等不了了,他直接拿起了自己的长矛,这是来北境后司马元给他的新兵器,一直以来都没有派上用场,这一回他一定要去支援。
“将军你这是作甚啊?”亲兵看了就急了,马上上前拦住他道:“将军切勿冲动,大将军的将令是让将军在此固守,万不可轻易离开啊。”
“我他娘的都说了别废话了!”阿亮毫不客气的退开了那名亲兵,直接让对方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阿亮又开始前进,走了两步却发现又走不了了,原来是自己的脚被那个倒地的亲兵给抱住了,他真是无计可施的在原地不动,而后开始想要踹开他。
一脚又一脚,那名亲兵就是不放手,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将军你不能走啊,南门不能无人啊。”
阿亮踹了不知道多久了,周围的将士都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人上前帮忙,他们哪里不懂将令是什么,那是不能违抗的命令,但是谁不想去帮忙呢?他们这些新兵,不能参加战斗,对于他们来说也很难受。
就因为他们是新兵,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换种说法来说,就是认为他们很弱,没有资格去战斗。
所以没有人去帮那名劝告的亲兵。
阿亮踹了很久都没有用,坚持下去说不定亲兵会松手,但他总不能踹死或者踹伤这个家伙吧,纠结万分之时,他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
“嗯?”阿亮应声回头。
来者是赶来的独孤墨,他穿着铠甲,跟平时没有区别,完好的站在了阿亮的面前。
“独孤老将军?你不是”阿亮一时糊涂,还以为独孤墨恢复的这么快就能上战场了。
“没事了。”独孤墨开门见山道:“来不及说别的了,现在我需要你的士兵,跟我去支援别的地方。”
这确实是阿亮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擅自离开,会不会?
独孤墨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解释道:“是大将军的命令,你也知道大将军对我的信任,我是不会骗你的。”
的确,独孤墨是杨旷最信任,于是阿亮回答道:“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