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这样一个女子最终还是含恨而死,那简直没天理。
可自己怎么才能搭救她呢?
“主人看上秦可卿了?“镜子突然间的问话吓了沉思中的贾琏一大跳。
“癞头和尚要保护林黛玉,也是因为他看上林黛玉了?”
镜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小心翼翼问:
“主人,她已经求仁得仁,将自己冻病了。
今晚回去少不得就要请大夫看病,她应该是没事了,咱先回去?”
贾琏:“她好像病得不轻啊,你管这个叫‘没事了’?走,跟过去瞧瞧。”
镜子却忽然道:
“有人来找主人,赶紧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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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恍惚,贾琏已经又回到小书房。
房门外正有人轻轻唤了声:“二爷。”
声音温婉,正是平儿。
贾琏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一下衣裳,坐到桌边,才道:“进来。”
平儿轻巧巧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盘上是一碗热乎乎的芝麻糊,散发出诱人的甜香气味。
素手纤纤,将芝麻糊放在桌上,平儿站在一旁,微笑道:
“这是二奶奶叫送过来的,说二爷冬夜易饿。”
贾琏确实有点儿饿,不,其实是有点儿馋——这芝麻糊太香了,这是把芝麻都熬出了灵魂的香气吗?
他心里上一刻还全是生死未卜的秦可卿,此时又生生被塞进了香甜诱人的芝麻糊,一时有些混乱。
平儿见他不语,心道:
都说二爷转了性,看来果然是真的。
若是从前,他搬来书房,二奶奶又不在跟前,他得了这样的空子,少不得要急色鬼似的与我亲热。
今日却怎么只瞧着芝麻糊瞪着眼睛发愣?难道二爷也得了宝玉的痴病不成?
平儿此番是奉命而来,门外还有人监视,该说的话不敢不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凑上一步,轻声道:
“老太太让二爷重新管起这府里的事务,二奶奶自然是要听从老太太的话的。
只是二爷也知道,这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每日里多少大大小小的麻烦事情?
二爷之前就是受不了如此琐碎事多,也多亏了二奶奶不嫌繁琐,这二年来,大事小情都她在操持着,也没出了差错。
二爷是做大事的人,在外面官场上大展拳脚的地方多得是,何必陷在府里这一堆针头线脑里头?”
贾琏没说话,只是站起身,闲闲在屋里踱着步。
他心里明白,王熙凤掌权了两年,得了甜头上了瘾,不会肯那么轻易松手的。
“二爷也晓得二奶奶的脾气,她天生来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二爷容让着她些,大家就天下太平,可不是好?
再说二爷想要银子使,只管去跟她说就是了。
她这人脸酸,可也吃不住几句好话,只要二爷放下身段说些软话,她也不会为难二爷。”
平儿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打量贾琏,却从贾琏脸上瞧不出任何反应。只是见他没情没绪地踱步,似乎在听自己说话,又似乎没在听。
在贾琏第二次经过门口的时候,他猛地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正偷听的善姐毫无防备,一个趔趄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