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世万事皆有两面，此事亦是如此。”

“既是陛下的意思，那燕王殿下尽管放手去做便是。”

姚广孝嘴角微扬，手中一子落下后，一脸平静的望着相视而坐的朱棣。

“道衍，你的意思是，不但要做，还得大刀阔斧？”

朱棣瞳孔微缩，注视着姚广孝那一对三角眼中，如同黑洞般幽深的眸子。

一直以来。

朱棣总觉得姚广孝始终平静的眼睛后面，似乎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秘密。

特别是每每谈及与朝堂有关之事，姚广孝的双眸之中，便仿佛有光闪过一般。

姚广孝点了点头，不急不徐，幽幽道：“大明对于征收官粮的制度，乃是异常严明。”

“能贪墨官粮，必然不是打通某一个环节，或是某一个衙门就能办到。”

“所以，此案必定牵连甚广，人数也会多到让人意想不到。”

“殿下以为，陛下为何会让您出面，而不是太子？”

姚广孝说完，嘴角带着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他静静注视着朱棣，等待着他的回答。

“道衍，你有话直说就是，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猜迷。”

朱棣眉头倒竖，直视着姚广孝的双眼。

显然朱棣喜欢直来直去，不爱整这么多弯弯绕绕。

而但凡谋士，都喜欢把自己弄的高深莫测。

这也是他为什么有事会问姚广孝，但却又从没打算重用他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

历史姚广孝帮朱棣夺取天下后，曾恳求朱棣留方孝孺一命。

而结果。

朱棣不但把方孝孺杀了，更是直接诛了十族。

后世多言朱棣与朱元璋一样，生性残暴嗜杀。

可人家方孝孺的门生和朋友不禁要问：老子招你惹你了？

你特么是痛快了，我们他娘的造了什么孽，要用性命来成就你的傲骨？

……

见朱棣脸色冷了下来。

姚广孝笑道：“正是因为太子宅心仁厚，而燕王殿下你，却是杀伐果断。”

“陛下向来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这些人，也的确都该死。”

“杀人这种事？太子干不来，但燕王殿下，你可以！”

“道衍，这些事我都清楚，我想听的不是这些。”

朱棣语气低沉，一字一句的说着。

姚广孝“呵呵”一笑，“燕王殿下，如此大案，杀人在所难免。”

“但是，杀谁，怎么杀，便就很有讲究了。”

说着。

姚广孝伸出一指，在茶杯中蘸了蘸，而后在棋盘，缓缓写了起来。

“故元！”

看着棋盘的两个字，朱棣轻声呢喃间，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去。

“然后呢？”

朱棣又问。

姚广孝勾了勾嘴角，淡淡道：“切记，燕王殿下只需挂帅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