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不大倒是别致,跨入圆拱门,碧池绿荷,假山君竹,下人也是点点几人。
秋意浓正想着如何祸祸李谨一下,只见那垂条下红莲青叶曳曳而舞,她的心神自也欢动了起来,大脑顿然浮现出那肥大光滑的银色白藕,不禁欢喜道:“红莲白藕青荷叶,当真是红莲白藕青荷叶。”她自在一年前吃到一份白藕,便已念念不忘,况且不论任何山珍海味、凤髓龙肝只要经过她的嘴,必然手下功夫也要到位,可是由于食材难寻心里惦记了一年。
李谨忽觉幽静的园林中朝霞初升,寻声瞄去,只见秋意浓的双眼对着那红莲发光,就像那田野间奔奔跳跳小白兔,少了一份沉重感,再加之那粉淡淡苹果肌,全然是一个活脱脱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痴了心,痴了神,跟着秋意浓傻笑了起来,但也仅是瞄了一眼,痴了一下,笑了一下,便回首就走,秋意浓回过神来两个箭步就跟了上去。
三人一落座于客厅,下人就端来了备好的茶点。李谨抿了一口茶问道:“不知陈师兄是否能猜到你师父将解药藏于何处啊?”
陈鹏飞早已打好了小心思,道:“前辈我既然落在你手里定当唯你命是从,不过我身上的毒未解,总是疑心那疑心这的,免不了会记错。”李谨从未想过要他命,道:“只要一拿到解药,救出他们,我定然让秋师妹给你解毒,放你离去。”
陈鹏飞看了一眼秋意浓道:“不是我不相信前辈,只是……”秋意浓娇嗔道:“哼,陈师兄竟然不相信奴家,让我好生失望,不知李师兄是否也是如此!”二人耳朵里甜风吹至,心神一酥。
李谨心里的戒备更加多了几分,微笑道:“哪有什么相不相信,能被如此绝色的师妹欺骗,也是我家祖坟日日夜夜烧青烟烧来的,况且说不定别家祖坟着了,也遇不到师妹这般披霞带星、惊鸿落于世间的仙女。”
秋意浓常年于师傅流转于海外孤岛,近两年才来中原,三十一二玲珑心思仅仅只有十六七八天真烂漫的少女心,所遇之人皆被她整的灰头土脸,那还有勇气夸赞她。听的李谨几句夸赞,晶莹剔透的脸上本能的朝霞飞染,心里却对李谨更加多了几分防备。
一个觉得一个是郎才,一个觉得一个是女貌,皆因二人的玲珑心,一有星(心)火燃起,都被那莫名横生的谨慎灭的一干二净。
“师兄的嘴当真是比那蜜饯果还要甜,甜的师妹我都害羞了起来,但凭师兄吩咐,师妹我定然一个字都不敢忤逆,这解药我就交给师兄了,师兄日后可不要疑心师妹欺骗了你。”从怀里掏出一个二十厘米长、两个拇指粗的竹筒,递到了李谨面前,李谨就差一点融化在那浅浅眼窝之中,下意识的眼角飘到了房梁上,去也不忘记暗自运转九阳神功。
要不是师父陈鹏飞怕不是早已见了阎王,上一次是假药,这一次保不定也是假药,他啊!是真的被整怕了,秋意浓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笑道:“陈师兄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这解药虽服下三粒才能彻底解毒,不过服下一两粒,毒性自会减轻一二。”
“多谢师妹指教。”说罢!李谨便把一颗褐色药丸递了过去,陈鹏飞服下以后运功调息片刻,疲惫之感消减一二,往心口二寸之处用大拇指一戳,牙关一咬,却也暗自欢喜,痛处自是消减了一二。
秋意浓的心思时不时的飞到那白藕上,暗自看了李谨一眼,心神一飘,眉眼轻笑,寻思:“或许他能品出我做的食物……。”不禁看着李谨低眉娇羞。
李谨抿了一口茶,抬头时见秋意浓双眸剪秋水、粉桃染晕,不禁心神一杵,感觉全身的每一个地方直至发梢都跟着心砰砰跳动,窒息、是少年时初见那小乞丐的窒息感,心顿时回到了五六年前那脏兮兮的小乞丐上,直至秋意浓离去也未发觉。
陈鹏飞自以为李谨的心在秋意浓身上,直到她离去一会才鼓起勇气小声叫道:“前辈,前辈!”李谨回过神来,以笑视之,道:“不知陈师兄现在可否记得解药藏于何处啊?”
想起李谨手段陈鹏飞自不敢再得寸进尺,道:“那小子给了我师父二十几瓶“悲酥清风”和十几瓶解药,我想来除了师父身上外,也就只有历代帮主卖骨之地铁掌山中指峰里。”闻言,李谨早已有了决策。
约摸三柱香,李谨正自赏荷叶,闻声看去,见十几个下人端着盘子款款而走,领头的便是秋意浓,她见李谨瞧过来笑道:“师兄真是好雅兴啊!不知师妹做的莲藕菜会不会扫了师兄的兴。”
李谨笑道:“自是师妹下厨,那定然能让上了天的神仙后悔。”秋意浓笑道:“师兄可真是高赞了,只要师兄不嫌弃就行,他神仙后悔就让他后悔去。”
李谨一瞅,蒸的、煮的、炸的……有银白如雪的;有黄酥酥的;有红糯糯的;有红油油的……,宛如百花争艳,神仙打架,只看颜色就能让人垂涎三尺,李谨赞道:“哈哈,神仙又如何,怕是玉皇大帝都没有我这样的福气,师妹这手当真是巧夺天工。”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师兄这张嘴就知道搪塞师妹我,吃都没吃就一个劲的夸赞。”李谨见他脸上愁云渐起,却也不明就理,索性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夸赞。
秋意浓不禁嘟起了小嘴,眼里星光点点,自己满心欢喜为李谨做菜,夸赞倒是夸赞了,不过不是自己想要的,道:“师兄觉得好吃就好。”自己端了一杯酒,便幽幽的走出了客厅,依栏看着尖尖荷叶,满腹的愁肠,暗道:“没想到连你也竟和他们一样,当真是我自作多情啊!”一杯酒已然下肚。
李谨也能猜的出她一点点小心思,不过自己这张嘴夸夸人倒是可以,让他说出所以然当真是难为他了,暗道:“或许天底下也只有七哥能道出这些菜的道道。”见她依栏独立却也不知说什么好,为了避免尴尬索性拿起一坛酒从窗户那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