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诏狱。
夜深已深,灯火缭绕,西厂诏狱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曹化淳背着手走进诏狱,看到两名被抽的伤痕累累的汉子,冷冷的笑着:“刘家兄弟,现在还狂吗?”
“呸!阉狗,朝廷鹰犬,朝廷的钱哪个不是百姓的血汗钱?山东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朝廷还有如此多的银子不知赈灾!”
“狗皇帝比任皇帝更加贪得无厌,我辈忠义之士,既死,也要将这个朝廷推翻,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你这阉狗助纣为虐,不得好死,后世子孙遗臭万年!”
刘家兄弟歇斯底里的扯着脖颈高呼,青筋暴凸,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曹化淳只是淡淡一笑,道:“你错了,咱家是阉人,哪有什么子孙?”
“倒是你,你的子孙可能现在就活不了了。”
“来呀。”
曹化淳对外喊了一句,随即便有几名西厂的番子急促走来。
他们身后用粗大的铁链绑着一群家眷,有男有女,有呱呱坠地的婴儿,有步履维艰的耄耋老人。
刘家兄弟扯着脖颈高呼:“爹,娘,娃儿!”
“啊!啊!”
“阉狗,你敢!你不怕遭报应吗?祸不及妻儿,你们不怕遭报应吗?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啊!”
“我们做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放开他们,畜生!”
曹化淳呵呵笑着,轻声道:“咱家呢,只是阉人,皇的鹰犬,你说的对,说不好听的,就是替皇爷办差的一条狗。”
“可是咱家也懂得一点道理,你说祸不及妻儿,是啊,他们是你的孩子,你的父母,你的妻子。”
“可他们,乃至天下万万百姓,难倒不是皇帝的孩子吗?皇帝是天下百姓的父母,是天下臣子的君。”
“天地亲君师,咱家都懂得道理,你们这些草莽怎么就不懂呢?”
“你们眼睛看到的是你们一个小家,山东一个村落,一个县城的小家,可皇却要放眼天下。”
“你们替山东百姓讨公道,皇要为天下百姓主持公道。”
“就你们这些屑小杂碎,也配和皇爷比,也配和皇爷说什么家国天下?”
“你知道你们劫持的税银,有什么用吗?九边多少儿郎们战死沙场,他们需要这笔银子,他们就没有爹,没有娘了?”
“一群酒囊饭袋,好好居家过日子不好吗?非要逼着皇帝杀了你们震慑天下!”
“废物玩意儿,造反就造反吧,连自己妻儿老小都保护不了,不是废物是个啥?”
曹化淳骂完,眼睛都不眨一下,挥手对身后道:“杀了他们!”
“是!”
西厂番子扬起刀,对准了刘家兄弟的家眷。
“不要,不要杀他们!啊,我操你祖宗!不要杀他们!”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爹!放开他们,放开啊!”
刘家兄弟眼喊泪花,身体剧烈扭动,捆绑着他们的铁链已经挣扎到侵入血肉内,他们浑然不觉得疼,蓬头垢面,撕心裂肺。
然而有什么用呢?
西厂番子扬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