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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准备从九燚山北面的黄脉下山，他打算先去跟郭刚德交代一声，并顺便询问渝州城的具体位置。

只不过他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前方路边有个人，直勾勾的盯着他。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

是醉仙居买酒的醉汉。

今天他好像没醉，站姿笔挺，目光有神。

许诺走上前去：“杜灵君？”

醉汉点点头，沉默片刻：“你和李长老的话，我都听见了。”

他的声音沙哑且干扁，似多年没说过话一般。

“李长老？”许诺有些奇怪，他怎么叫李秀如长老？

“十年前，李长老便不许我再叫她师父。”杜灵君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辜负了她老人家的期望。”

“别假惺惺了，在你心里，只有秦元元一个人，李长老算什么？”许诺一盆冷水浇下：“无论她付出再多，你也是一滩烂泥。”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和师妹，要不然，李长老也不会给你出这种难题。”杜灵君低头，呐呐道。

“你有什么资格叫蓉儿师妹？就凭这副醉生梦死的德行？”许诺讥讽道。

“够了！你以为我愿意？”

杜灵君霍然抬头，生无可恋般说：“元元醒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就滚！滚下九燚山！赖在丹阁做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维持秦元元不死的阵法，是你师父布置的吧？还有那些灵石，你拿得出来吗？”许诺面无表情。

“我……我……”杜灵君眼神闪烁，无法反驳——其实不止阵法，就连他买酒的灵石，也是李秀如给的。

“你什么？你每日除了喝酒，还会干什么？口口声声对不起李长老，却无时无刻不在往她身上捅刀子。”

许诺寒声道：“我要是李长老，就一剑劈死你这个逆徒！”

杜灵君软软跌坐在地面上，目光呆滞：“我也不想的……”

“你以为你是情圣？我告诉你，秦元元如果能说话，她一样会恨你，因为你根本不想救她。”许诺字字诛心。

“不是！你撒谎！元元能明白我，只有她能明白我，我有多爱她你知道吗？”杜灵君以手锤地。

“爱她？你的爱，就是让她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就是让她活活受罪二十年？”

“我不想的……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床上的是我，我把命给她都行……可是，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哼！像你这种烂泥，当然不可能。”

“你什么意思？你能救元元？”杜灵君听出了话外之音，猛的站起身：“是不是？”

“你才是炼丹师，你让我救？”许诺反问。

杜灵君颓然道：“我救不了，别说我只是一品炼丹师，就算我是四品，也一样救不了，元元根本不能服用丹药。”

“四品不行，九品又怎么样？”许诺目光微闪：“到时白日飞升，得证仙道，还怕救不了一个凡人？”

“九品？”杜灵君一震，随后摇头：“我做不到的，北域最高阶的炼丹师，也只是四品。”

“所以我说，你根本不想救秦元元，请你以后不要再扮什么情圣，也不要再说为了秦元元，什么都愿意，我听着想吐。”

许诺迈步往山下走去：“告辞！”

“等等！”

片刻后，杜灵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