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本就不明亮的灯光霎时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愈加显得昏暗，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细微清晰。

泽莫虽然还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但肩膀已经停止了抽到，手也伸进了怀里，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他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距离自己很近。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边边角角都检查过许多次的房间会突然冒出个人来，但保持警戒总是没有错的。

越来越近了，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个人影在背后朝自己伸手的画面，脖子上的寒毛不受控制地直立而起。

“谁！？”泽莫瞬间转身，在把手从怀里掏出来的时间里已经打开了保险，只是展现在眼前的依旧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而诡异的是地上有一个个黑漆漆的脚印，从没有窗户的墙壁处径直延伸到身后。

“不要装神弄鬼！滚出来！又是最近接连不断冒出来的那些超能力小丑是吗？”

“滚出来！等我抓到你，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恐怖！”

泽莫举着手枪在满屋子乱转，把桌椅板凳都掀翻在地上，但除了地上那串脚印之外，压根没有发现其他痕迹。

“恐......怖？如果......有幸，我很想体会......一下。”

仿若千百个嗓子粘合在一起位于水里说话的声音自耳边响起，甚至能够感受到冰冷的气息喷吐在脸颊上。

但泽莫却僵直在原地，有一只手正按在他的肩膀上，而眼角余光可以透过玻璃上模糊不清的倒影看到一道漆黑的身影正站在身后，没有面容，只有一个五官轮廓，勉强可以辨认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

简直就像是上帝捏人时捏到一半就匆忙将它丢入人间一样，或者说这道黑影根本就不是人类，他从上面感觉到一些很不好的东西。

“你......是谁？”泽莫的嗓子有些发干，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于群星之中响应你祈祷的的存在，无论是上帝还是恶魔都帮不了你，而我可以。”声音依旧像是千百个人同时说话，需要很努力辨别才能辨别出来每个单词的意思。

“你可以帮我杀了那些复仇者？”泽莫说着就想要回头，但却有一股大力自脑后传来，把他的脸按在了墙上。

“没有获得允许不要直视我。”声音顿了顿带着轻松的笑意道：“当然不能，所有的成果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我会告诉你方法，想要杀了他们就只能依靠你自己。”

“不可能的！他们是如此强大！就连满天的机器人和外星人都杀不了他们，仅仅凭借我独自一人怎么可能办到！？”泽莫面目狰狞吼着，但却没有尝试起身的意思。

“无论多坚实的堡垒内部都是脆弱的，如果可以让复仇者自相残杀，一切不都变得非常简单了吗？你的内心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吗？”

“你怎么知道？”泽莫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他现在确实有一个计划，那就是找到九头蛇操控超级士兵的口令操控冬兵杀人，引起美国队长和其他复仇者之间的矛盾，他已经观察了复仇者长达一年之久，将他们的性格和习惯都摸得清清楚楚。

按照美国队长的性格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被洗脑的冬兵，从而和其他复仇者对立，但这只是初步计划，他的手里还有一样东西，可以彻底让复仇者决裂。

那就是钢铁侠的负面被冬兵杀死时的录像，虽说当时冬兵是被九头蛇操控的，但人是确确实实死在他手里的。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找不到冬兵在哪里，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冬兵听自己念完那一大串冗长的俄语口令。

估计刚开个口就会被机械手臂打碎脑袋。

“有时候敌人不仅仅是敌人，还会是朋友，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以借助他们来完成。”

泽莫愣了一下，脑袋里仿佛有一道冷电闪过，兴奋得浑身发抖，经过提点之后他似乎知道该如何寻找并且制服冬兵了。

“而且你还要确保一件事情。”身后黑影所说出的话，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般冰冷绝情，且能够准确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确保冬兵死在钢铁侠手里，让整个复联在仇恨中分崩离析，让他们每一次相见都在血与火之中。”

泽莫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兴奋得呼吸沉重浑身发抖，如果真的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些冰冷无情的复仇者也许可以对他的痛苦体会到一二了。

谁也不知道当他在外执行完任务回到家乡看到刚满月的孩子蜷缩在年迈父亲怀里，被砸死在复联丢过来的一栋大楼中，残破不堪的尸体上布满灰尘碎石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那种仇恨已经深深镌刻在他的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复仇者也可以和他一样饱受折磨了。

“可是我该怎么做才能够确保冬兵死在钢铁侠手里？美国队长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孩子，我的人情可是非常沉重的，这会让你付出所有。”

泽莫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道：“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只要能够达成目的！”

在千百人的怪笑声中，一只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小蜘蛛从肩膀黑暗中爬到他的鼻尖上，一股难言的臭味涌进鼻腔。

“在你找到冬兵时，将它放置在冬兵体内，然后只需要在一个恰当的时机轻轻咬上一口就足够了。”

身后的力道松开了，但泽莫没有转头回身，而是虔诚地跪伏在地上，捧着小蜘蛛面对墙壁询问道：“之后我该如何联系您。”

“只要面对印记祈祷，当我感到愉悦之时，自然会回应你的祷告。”

声音连同黑影都消失了，屋子内的灯光也随之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地板上的一串脚印和手心里丑陋的蜘蛛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泽莫还会以为是自己在过度悲痛中看到的幻觉。

在复仇有望之后，他仿佛获得了新生，体内再一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