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同看向武向文,他既然能有如此远见,势必也会针对此事有着自己的见解。
武向文见那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心里涌现出了一股自豪感,只是在表面上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和亲。”
武向文叹了口气,“云国必须要稳住局势,才能够保证国家不被异族灭掉,只有借助草原族的力量,我们云国才不至于被异族夷为平地,虽然这样的和亲对云国来说是一种耻辱,但云国必须要忍辱负重。”
“武兄言之有理,但在下不敢苟同。”
杜宁说道:“所谓两国和亲,乃两国皇室之间平等的婚姻,无论是从名份上还是地位上,都要平等对待,若是草原族王子娶云国公主为妃,这并不丢人,甚至可以是说得上是好事,但草原族欲娶云国公主为妾室,这就不能叫做和亲,而是叫做欺辱,两国之间,若是任由对方欺辱而不反抗的话,与臣服何异?”
武向文讥嘲道:“杜公子此言差矣,云国答应草原族的条件乃是忍辱负重,怎么能说是臣服呢?当年韩信尚且能隐忍胯下之辱,我云国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在乎此等礼节?只要是为了国家大计,别说是区区和亲,哪怕是让我等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尔,也是值得的!”
杜宁沉声道:“云国人不怕跪在地上,也不怕向他人磕头,怕只怕这么一跪地一磕头,云国世世代代都站不起来!”
“荒谬!”
武向文满脸的轻蔑,流露出了极其看不起杜宁的表情,笑着道:“杜公子这么说话实在是过于危言耸听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坦荡跪下,也就可以从容的站起来。”
“跪下容易,跪下以后再想让其站起来,难。”杜宁摇了摇头。
“你不懂。”
武向文简直笑出了声:“都说你杜公子文章精妙,诗词极佳,可是一旦讨论起国家大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终究还是因为你书读得太少,见识也太短了,我且问你,如果草原族联合蛮族与匈奴攻打云国,云国又当如何应对?”
杜宁直视武向文,说道:“想要活着,就跪下来当他们的奴隶,当他们的狗。”
“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就拿起武器和他们拼!用鲜血与血肉筑起坚不可摧的长城,人在国在!”
“敢问武公子,你是想当异族之犬,还是想为云国后世抛头颅洒热血,马革裹尸还?”
武向文脸色一变,大声道:“荒唐!匹夫之勇尔!可笑!”
“你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过道貌岸然罢了!”
“杜宁啊杜宁!你表面上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实际上却在盼望着云朝灭国,你简直禽兽不如!”
杜宁从容道:“杜某只是发表个人看法,毕竟有的人为了活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让他拿着刀子刺向自己的同胞,他也会毫不犹豫,但我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是读书人宁折不弯的精神,是人族屹立于圣林大陆而不倒的精神,先辈们曾经就是这么做的,如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
“说得好!”
“宁为玉碎,不做瓦全!”
“人总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愿为后者!”
“读书人理应传承先辈的精神,才能打出一片不倒的江山!”
许多读书人热血沸腾。
“哼!无知!匹夫之勇尔!”
武向文微微昂首,十分轻蔑的看着这些人,简直又气又好笑。
“朝廷不会做出与草原族斯撕破脸皮的事情,那样无异于自取灭亡。”
武向文冷笑道:“事实一定会证明,我的理论才是正确,我的眼光一定不会错。”
“或许吧!”
杜宁并不否认,但也不赞成。
因为不管是和亲也好,还是臣服也罢,都只是一种方式。没有对错。
重要的是结果。
而对于未发生的结果,从来都只是一个未知数。
众人继续闲聊,但聊着聊着,大家的表情都更不好看了。
于是,大家停止了话题,暂时休息一下。
“请问杜宁杜公子可在?”
一位年轻的七品进士来到这里,开口就要寻找杜宁。
“杜某,见过仁兄。”杜宁起身道。
“久仰杜公子大名,我是进士班的学子庄守仁,见过杜公子。”
庄守仁向杜宁作揖。
“庄兄客气了。”杜宁回礼。
“在下久仰杜公子大名,想请杜公子一些诗词文章。”庄守仁笑着道。
说起诗词文章,大家都知道杜宁在这方面有着颇有长处。
因此,就算是进士向杜宁请教诗词文章,大家也都不会觉得会有任何的奇怪。
“不敢当,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交流。”杜宁谦虚道。
“其实我还想顺便请杜公子到京城的茶楼喝茶,那里环境不错,不知杜公子可否赏脸?”
”这……“
杜宁犹豫起来,凭白无故被别人请去喝茶,难免感觉有一点不放心。
庄守仁好像是看出了杜宁的心思,便说道:“国学宫外附近就有一家玉香茶楼,那里的玉香茶远近闻名。”
杜宁心想既然是在国学宫附近的茶楼,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
而且他感觉庄守仁对自己并无恶意,一副诚心结交的模样,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
读书人与读书人结交的方式,不是酒来便是茶。
通常都会以茶为名,交流诗词歌赋,极具雅致。
就算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也绝对不可能愚蠢的选在国学宫附近,这里可是众圣的眼皮子底下。
“承蒙庄兄好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宁便也答应了下来。
“诸位,在下就先失陪了。”
“杜公子请便。”
与举人班的学子们告辞以后,杜宁就随着庄守仁一起去了国学宫外面的玉香楼一起喝茶。
前来玉香楼喝茶的多数也都是国学宫的读书人,杜宁可以看见好几个眼熟的人,只是叫不上名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