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从外表看,灰突突无人打理,跟庄园中其他地方的建筑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李石轻轻推门,门板悄无声息地向后滑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看到院中景象,李石微微挑眉,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眼前是一个打理得颇为整洁的院落,虽然没有绿树花草,但也并不是想象中的破败荒凉,在小院的一侧有几间房,其他几间都是一片漆黑,只有靠院门的一间亮着灯,声音就是从中传出。
李石走到窗边,仗着此时没人看得见,就大咧咧地伸手,微微用力,将半掩的窗户推开一条缝,朝里面看去。
“你要学会恨,不是恨我们,是恨你的爹娘和那狠心的哥哥,不是他们把你卖了,你也到不了我的手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也是你的福气,要不凭你这样的出身,再修几辈子也修不来这享福的命,早就被那你赌鬼的哥哥卖到红花阁了,还能在这跟我耍小性儿,我告儿你,今天就今天了,今天是主家的大好日子,你要再闹,可就别怪我老婆子心狠……”
屋里站着四五个中年仆妇,各个都有着粗壮的腰身和有力的臂膀,其中显然是女头头的中年仆女,正撸胳膊挽袖子口沫横飞,而被他教训的对象,则是一个神情憔悴的年轻女子。
李石都不用多看,一听那中年仆妇的话头,就知道是一出逼良为那啥的戏码。
不过这不对啊,殷家可是大户,办喜事那娶的肯定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就是那殷家少爷有特殊爱好,也至于非得赶在自己小登科这一天吧。
李石满头雾水,见那中年仆妇仍是一个劲地喷口水,丝毫没有要歇歇的意思,那年轻女子一直低着头,垂范的头发挡住了她的面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一二三四来。
这一趟,李石就是来打探消息,觉得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李石正想离开,就听旁边的屋子里,传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又像是有人在呻吟。
“怪了,难道那几个屋了也有人?”
李石偏头看了看,向左两步,凑到那黑漆漆的窗户中往时看。
屋内虽然没有灯,但墙壁上有两个狭长的孔洞,可以透进些许光芒。
他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亮,看到屋中像是堆了七八个沉甸甸的麻袋,正想再靠近点看个清楚,就见其中两个麻袋突然动了动,发出一阵低微的啜泣声。
是人!
而且是女人,年轻的女人!
不好的预感被印证,李石轻轻抽了口气,默默点数了一下屋里的麻袋。
七个。
他又沿着窗根,朝旁边的三间屋子里看,各有七到九个不等,这样加起来共有三十五人。
如果再加上今天嫁入殷家的新妇,那就正好凑够三十六个。
而那围绕着大哥,给阵法供应能量的小阵图,也刚好是三十六个,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按端木容的说法,红嫁衣第一次广为人知,或者说是进入世人眼中,就是在这次殷家的喜宴之上。
原本李石以为,是殷家惨遭无妄之灾,不仅全家被灭,不连累了无数来参加喜宴的宾客枉死,看现在再看,这里面明显有猫腻啊。
办喜事的日子,前面推杯换盏喜气洋洋,这后院里却是凄风苦雨阴风阵阵,那几个孔武有力的仆妇一看就是长年兼职牢头,早就干惯了这样的差事,说的话都是一套套的,跟诈骗份子照着话术本念似的,颇有洗脑功效。
再说这三十五个女子,抛开别的不说,哪个正经人家,会做这种私下囚禁的勾当,而且还不是一个二个,而是三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