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赤红灵动，分明是一双人的眼睛，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是长在一只猴子的身上，难道不是妖兽……而是兽族？

凌青脑中思绪飞转。

兽族领地在西边，数百年间都恪守与人族的协定，从不轻越边界进入人族领地，更何况西北郡远在边陲，相隔岂止百万里，寻常兽族根本不可能踏足此地。

不，不对。

凌青又想起他收集到的消息之中，也有翠屏峰兽族出没的传闻，因为没有实证，只是在翠屏峰周边的村落间流传，所以他并没有上报，此时再回想起这一则传闻，莫非村民所说的兽族，就是眼前这只猴子不成？

“人族？”

与凌青相同，朱离第一时间也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蹲在树上，默默的打量着下方的人族。

实力很强，至少不弱于石壶岭的那头蠢龙。

躲地这里鬼鬼祟祟，看起来也不像是李石的朋友。

朱离脑中转动着，眼前却是突然闪过一个画画。

那是一处山巅之上，四周一片空茫，风声呼啸，有云海在脚边涌动。

山巅树下，站着几个人，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打扮，但给他的感觉，却与眼前之人一般无二。

都是一路人，身上有相同的气味，讨厌的气味。

朱离微微歪头，像是在看凌青，实则是在看眼前不断闪现的凌乱画面，眼中渐渐有杀意浮现。

凌青自然感觉到朱离气场的变化，心下微惊，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这猴妖突然狂性大发，伤了泉水边的李石等人。

就在凌青暗自运转灵力，打算将朱离引开之时，泉水边突然传过来呀的一声大叫，紧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大笑，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意外。

几乎是在笑声响起的瞬间，紧盯着朱离的凌青注意到，那兽族的表情猛然一变，充斥着杀气和狂乱的目光微微收敛，下一刻，那兽族长啸一声，突地转身消失在黑影之中。

这声长啸自然也惊动了近在咫尺的李石等人，玩闹声戛然而止，五人都转过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那四个小的显然受惊不小，聚集在李石身边四下乱看，而李石的目光，却是径直落到了凌青所在的地方。

原本还觉得对方未必能发现自己，可四目相对，凌青立刻意识到，李石应该是早就发现自己了，至少比那兽族示警前要早。

“天地良心，我可真是什么都没想干。”

凌青暗自辩白了一句，迅速权衡了一下利弊，迈步走出树木的阴影。

“哇。”

气氛颇有几分尴尬，凌青正不知道要如何开场，就听见那四个小鬼中齐齐惊呼，一起躲到了李石身后，探着脑袋看着他。

那表情，活像是看到了吃人大魔王一般，让向来自认风流俊雅俊朗的凌青，忍不住嘴角直抽。

不过这四个小的自然对他毫无威胁，更让凌青在意的，是李石。

通过端木容和吴端，他对这个叫做李石的少年也算是有所了解，可是眼前所见却与他心中所知并不相符。

其他的不说，光是能够发现他的踪迹，这个少年就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