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子所在正殿之中,尚且还有重重围困,身边诸人看似都是保皇派,可实际上谁也不愿放弃这大汉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即便是董承、张扬那种人。
没了天子在手,出去也不好自称是汉室宗亲。
再者说没有真正为天子抛头颅洒热血过,怎么可能有这脸面天天蹭天子的名。
杨奉领着董昭穿行之前,尚且还有很长一段路,别看皇宫被董卓烧过,稍微复建一下又是一座巍峨巨宫。
在一侧领有执金吾的宿卫里有贾诩的探子,在他们刚进宫的时候就快走去告知了他。
几乎是杨奉等人面见天子的一夜内,贾诩也知道了消息。
那边见天子,这边消息同样也如潮水一般,传向了各地四方。
谁的探子都有,原因无他,都是为了快走送消息,好换点钱。
若是王二名显于外,估计人人都要笑王二。
但是这一刻,人人又都是王二。
挣钱么,不磕碜。
彼时的贾诩,从段煨处又离去,虽然留下了家人在此,但却又是一次极其华丽的转会。
据说贾诩在跟着李傕追击献帝后,回关中时投奔了华阴的段煨处。
是以张济那边一在乱军中战死,贾诩不知为何,马上又给身在宛城继承了数万兵马的张绣示好。
结果这一示好,登时让张绣大为欣喜,宛若天赐。
张绣是派着兵马,仪仗队伍浩浩荡荡来接的这位搅动了整个西北的大军师。
那时,贾诩要走,身边人问他段煨对您不可谓不厚啊,为何要离开。
贾诩极其高瞻远瞩,当即明言段煨天性多疑,曾观察他有猜忌的意思。
如今虽然礼遇甚厚,但他不会永远允许一个拿不准的人在身边的。
他这一走他必定很高兴,他也盼着我在外能给他拉来结盟帮手,所以必厚待我妻子儿女。
张绣无谋主,我这一走可谓自身与家庭全都能得到保全啊!
他和张绣正是互相有所排布,然后准备南下寻一块地安身立命的时候。
这位斡旋于诸多关外大老多年的老先生,最是看得懂局势,做事也会留一万个后手。
这一手在宫中的眼线,自然也是辉煌时候早就布下,以至于天子东归一逃,贾诩没多久就也脱身离开了李傕郭汜去了段煨那。
然后又很快看清局势,如今来了张绣这。
这等人忽悠自然是本行,厉害得很。
张绣没多久就奉为上宾了。
消息一到手,贾诩就疑惑了起来。
和张绣是更为热切的商谈此事,“将军,董昭此人一向亲和袁绍,此时终于入宫见天子,而且还是杨奉所带,说明已有一方要动了。”
“我们一直在等消息,现在等来了却有些扑朔迷离,董昭此人名声在外,能力极强,对内督军,内政行策都是上佳之选,但是袁绍一直若即若离。”
“在下觉得……他很可能不是为袁绍。”
将心比心,若是袁绍对他这么冷澹,避而不亲,不肯给予任何承诺,那为何还要给他卖命?
这不出几个计策把周围大势引过去坑他一把再说??
“先生以为如何?如此我们可要去夺天子于手?”
“看将军心思了,”贾诩长舒了一口气,布的局很多,现在的局势在于,要夺天子没问题,随时可以接走,但最终还是要投一地。
贾诩看来,最好的就是投荆州刘表,至少可保大汉这架破马车再跑那么十几二十年。
至于之后就要看北方局势和江东是否稳固了。
那长江之险也绝不是轻易可入的,就像是一个龟壳,若是越发稳固的话要几代人硬啃才能啃下来。
一时间,贾诩思维发散出去,整个大局都在胸中,夺天子易,守天子难。
现在多方人马都想用天子去做筹码,到一地继续为大员。
问题就在于,北方的袁绍和曹操两人,谁也争不过他们。
西北关外那些诸侯就算了,已经忽悠瘸了。
“还是那句话,若是只想活下去,倒是简单。”贾诩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想要争夺,就不可能了。”
“如此态势,将军更倾向于谁能得天子?”
张绣端坐在主位上,神情认真的思索了许久,才道:“看局势,应该是袁绍的。”
“这些人都愿亲和袁绍,而冀州更是极其稳固,如今并州与青州他也逐步囊入手中,何等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