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啸,河面波光粼粼,泛起白雾。
风未定,雪又来。
荀潇此刻的心如坠冰窟,比寒冬更冷。
自从上次劝过自己要上心立功无果之后,荀或已经很少来,可能是曹公愈发莫名其妙的看重,连荀攸也不再多说。
这是好事,意味着他们不再将荀萧看做荀家小辈,嗯......年纪上的,而是放在平等上的位置。
加上荀或谨小慎微的性格,定然不会胡说。
“兄长何出此言?”
荀潇略一思忖,还是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王二虽是胆小贪财了些,心底里还算忠心,可是有何事得罪了兄长?”
不对劲?
王二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
寻常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能算一个好下属。
贪财、胆小又爱拍马屁,怎么看都是十足的小人。
荀萧严重怀疑,这家伙要不是碰到了自己,应该会一辈子出不了头,或是因为贪赃被处死立威。
当然,现在也不算出头。
不过这都是表象,君子同而不合,小人合而不同,老王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原则,虽然不多。
对自己还算有良心,虽然也不多。
荀或欲言又止,叹息一声坐下,见到河边烤架上有鱼,便取了一条下来:“鱼烤得不错。”
说完,好想完全忘记刚才的事,撕下一片慢慢品尝。
淦,你不会就是来蹭我的烤鱼吧?
荀潇脸颊抽了抽。
前有公达劝戒蹭点心,今有文若批王蹭烤鱼?
你们这叔侄俩......
还没等荀萧反应,便有谄媚声音传来:“我说句公道话哈,先生烤的鱼真是不错,好鱼当然要配好酒,小人特意寻来佳酿请军师品尝......”
是王二。
不知道他从哪个洞里钻出来,一脸谄媚胸前还抱着一壶酒,这模样滑稽极了。
无事献殷勤,必有妖!
荀潇突然有点相信荀或了。
“军师......”
“滚!”
“好嘞!”
王二缩了缩脖子,求饶似的看了看荀或,然后很敏捷地滚了。
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然而荀或根本没正眼瞧他,更说不上眼神交流,这一刻他眼中彷佛只有那条烤鱼。
“文伯愚钝,还请兄长明示。”
待王二彻底离开,被典韦一把缠住脖子后,荀萧才在对面坐下,恭敬地给荀或倒了一杯酒。
“前些夜,王二深夜去见了主公。”
荀或终于放下烤鱼,享受中又显露些许担忧。
“我等均是曹公账下之臣,去见曹公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就是荀府大火的那一晚。”
“大火那晚?”
“貂蝉还活着,自然瞒不过主公,也瞒不过明眼人,只是王二去得太快了些,而且也不应该是他去通告。”
两人快速交流,没有半句废话。
荀潇苦涩笑了笑:“我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曹公,也知道瞒不了兄长。”
荀或没开口,继续捡起烤鱼。
貂蝉的事情不是重点,而是王二。
那一晚,他去找主公做什么?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跨级,僭越了。
而且,曹公的反应也耐人寻味。
荀或清楚地记得,主公脸色并无不喜,反而有些急切。
说明王二并不是第一次去找主公。
二人对话,好像还刻意避开了自己。
以这份主臣关系,什么事情需要自己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