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收到刘宗周的消息,刘文炤想要让自己和张慎言出阁,好为自己铺路......
对于文官来说,断其官路,相当于杀人父母,更遑论出入内阁?
“若是论事,就要允许人说话!”张慎言也开口道:“仅仅凭借沂州府一战之功,就得殿阁两大学士,则天下数万万兵卒,是不是也应该入朝当政,以武夫治天下?”
听到张慎言的话,刘文炤的眸子立刻泛出一丝危险的光芒,这是要将议论的中心点扯到文武之争上去,想要将更多地文官拉到他们一边。
而马士英说到底也是文官出身,被张慎言这么一击,也怒道:“战功卓著而不赏者,岂不令人寒心?再说,兵卒将官的赏赐,早就已经定下,张大人现在提起,是何居心?”
刘宗周一派和刘文炤,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了,刘宗周等人还没有出马,朝堂上已经是一片乱糟糟了。
面对如此局面,内阁首辅史可法愁肠百折,只觉得朝局黯淡,今日除了将刘文炤的功劳定下,还要商议西南战局的事情,看这样子一旦吵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刘文炤所立的位置距离史可法不远,看到这位内阁首辅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无语:
若是盛世安稳之社稷,那么史可法这种善于平衡,又性子温和的首辅,应当是合适且作用巨大的,但是如此天下乱局之下,作为首辅第一要求不是经世之才,而是刚强威势,有驭人之术,例如神宗朝的张居正,又比如赵宋时候的王安石,相比来说,史可法的性子可就有些软弱了。
说到底,明清易代之际激于义而死焉者多如牛毛,史可法名声大,无非是因为他官大;孰不知官高任重,身系社稷安危,史可法在的性子决定了他在乱局之中的无能作为,其对于后来弘光朝廷的土崩瓦解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坐在上面的太子朱慈烺几次想要开口制止群臣的争吵,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根本没有任何为政经验的朱慈烺,又能要求他做什么呢?
正在众人唇枪舌战之际,眼看着朝议已经开不下去了,奉天殿外,一个声音传来。
“圣旨到!!”王承恩到了。
圣旨?
殿内众人霎时间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哪里来的圣旨......瘫在床上的皇帝朱由检?
众人在狐疑皆躬身下拜:臣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承恩展开圣旨,先是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刘文炤,才缓声继续道:
“建安侯以俊伟之器,兼资文武,茂着声猷,当满清悍然南侵之时,正国步难危之日,乃能殚竭心膂,保障家邦,选将练兵,摧锋破敌,中外赖以宁谧,人心为之晏然,回銮有期,论功应赏......特赐武英殿,中极殿两殿大学士,升授资德大夫,官至太子太保,擢拔入内阁,令卿总督南直隶之军政,一应事务,全赖卿决于前,钦此!”
王承恩将圣旨收起,看向刘文炤:“刘大人,接旨吧。”
“慢着!”还未等刘文炤接旨,一旁的左都御史刘宗周已经起身,这位左都御史的脸色如同冬日寒冰:“老夫要去见皇上!”
刘文炤何德何能,未及弱冠,得两殿大学士,且总督南直隶?
这样的先例一开,日后若有人稍有功劳,岂不是直接要以国公封赏之?
昨天晚上,刘宗周还想着对刘文炤稍加安抚,以求西南战局的稳定,但是现在看起来也不需要了。
再继续妥协下去,那么整个大明朝廷都要被他刘文炤一手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