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府守军的第二轮箭雨已经到了。
王二狗身子伏在云梯上,尽量使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云梯上,自己上方的兵卒也为自己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无数人的从云梯上跌落,也有无数人从城墙上倒下。
攀爬,跌落,厮杀,怒喝,轮番上演,血流如注,遮蔽了双眼。
同样的画面在沂州城下不断上演着,汉八旗的这些兵卒,为了活命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上不上城池是死,万一去了,就是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
远处满洲骑兵已经开始弯弓拉箭,无数箭簇泛着冰冷的寒光,向着沂州府城头而去,掩护着攻城的兵卒,使得城墙的守军也开始变得左支右拙,一边防范着掾城而上的兵卒,一边又要提防城下骑兵射来的箭簇。
一时间,战事陷入了胶着。
刁新和宁武已经身先士卒,持刀上阵,率领着手下兵卒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战。
杀红了眼睛的刁新浑身散发着蒸腾而起的热气,身上的血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一刀挥过,便是人头落地。
噗嗤一声,刁新抽刀而回,暗红色热血溅了一脸,顾不上擦去迷了双眼的血水,刁新抬起一脚,猛然将刚刚爬上城头的兵卒踹了下去。
其人远处观之,四处伏尸,眸子血红,一时间,无人敢上前一战。
恰如诗曰: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刘文炤站在城楼上,望着脚下城头上的战场,死的人已经太多了,此时的建安候依然面无表情。
在南京城的时候,史可法曾经问过刘文炤,若是战场上,见到汉人军队与大明站到了对立面,你该如何?
刘文炤当时回答:“不论胁迫与否,所有大明的敌人,都必须尘归尘土归土,骂名无所谓,胜利才是这个时代最必要的东西!”
听到刘文炤的回答,当时的史可法定定地望着刘文炤,半晌才道:“你能不在乎骂名,这很好......很好。”
啪嗒一声!
王二狗终于将手攀上了城头的青砖,青砖上的血腻和黏稠让王二狗差点滑下去,稳了稳身子,王二狗脚下一蹬,左臂用力,一个呼吸的时间已经上了城墙。
“你二狗爷爷的荣华富贵来了!”王二狗手持长刀,迫不及待的越过城垛,但是其喜悦的心情还未在脸上完全散开,眸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周身浴血的明朝武官。
刁新此刻也望着王二狗,这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兵卒看起来是个汉人,看起来还没有自己手上的长刀重呢......
但是投敌叛国无可饶恕,谁知道他们在这期间究竟做了多少坏事?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死来!”刁新没有犹豫,直接迈步上前,手中长刀扬起,照着王二狗的脑袋直接竖劈了下去。
天可怜见,还未从欣喜中回过神来的王二狗见到杀神呼吸间已经到了眼前,第一时间竟然是扭头就跑,并不是往城头其他地方跑,而是想要原路返回,从云梯上逃下去。
方才一瞬间,刁新给王二狗的感觉,就是择人而噬,地狱凶鬼一般。
刚刚迈上城垛口的王二狗已经感受到背后寒意凌冽,那种透骨的杀机近乎让自己的心颤。
霎时间,在刁新的长刀劈来的时候,王二狗双腿一软,已经跪在了城头上,阴差阳错也躲过了那劈过来的长刀。
“我是汉人!我也是汉人!饶命......饶命啊!”王二狗一瞬间涕泪横流。
“你也配称汉人!”刁新手中长刀回转,根本不给王二狗继续苟活的机会。
噗嗤一声,黑血飞溅,从已经没了头颅的脖颈处窜出,也溅了刁新一脸。
扑通一声,尸体倒毙在眼前,刁新回目望去,城墙上的战斗已经接近停止了。
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