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街道异常平整,青石板铺就的长街笔直的蔓延出去,街道两旁,酒楼和茶肆、各种买卖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吆喝声,饮酒笑谈声,商贩争执声,声声入耳。
人群摩肩接踵,幸亏刘文炳的轿子四周有亲随护持,一般闲杂人等不敢冲撞。
车轿轮毂咯吱吱转动,碾过青石板,平稳无比。
“刚才你说从宫里回来,是皇上有事召见?”刘文炳坐在轿子里,隔着帘子,声音不大清楚。
正在执鞭驾车的刘文炤靠在车架的门边,随意回道:“因为韩赞周的缘故,他想要继续插手南京守备司的军务,皇上找我入宫,也让我退让一步......”
刘文炤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心不在焉,落在刘文炳耳中,以为刘文炤是因为退让韩赞周而有些心情低落。
“内宫之事,关系皇上,韩赞周在南京城盘踞日久,而且太监监军也是百余年的常例了,他如果想要插手,也就让一让过去了,”刘文炳想要安慰下自家弟弟。
“我没有同意,”刘文炤轻轻挥了一下马鞭,车速快了一点。
说话间,车架已经穿过闹市区,前面是行人较为稀少的偏街。
“什么?”刘文炳的声音高了八度,近乎惊吓。
哗啦一声,车帘被从里面掀开,刘文炳的脑袋露了出来,看着自家弟弟,近乎质问:“你没有同意是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你驳了圣上的面子?”
“大哥,坐稳点,”前方路面不平,刘文炤伸手一拉缰绳,马车的速度倏然慢了下来。
咣当一声,刘文炳被甩回了车内。
“我用五镇总兵为理由,做了交换,建议废除太监监军制度,过几天,内阁应该会进行一次会议,”刘文炤继续道:“一回到了高府,可以先和高大人谈谈此事!”
“这是皇上的意思?”轿子里,刘文炳捂着脑袋,有些痛苦的问道,方才被甩回座椅,刘文炳的脑袋撞到了轿内装饰用的椅背上。
“陛下目前也拿不定主意,不过......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刘文炤扭头看向车内,露出一抹笑容:“皇权想要集中,总要失去一点什么吧!”
刘文炳是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弟弟了。
不多时,马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前面不远处,就是高府了。
高门大宅,府衙深幽。
门后早有管家立在台阶下,当刘文炤驾车停在门口时候,高府的仆役和家丁已经各司其职:牵马,铺凳,执礼。
“恭迎新乐候,建安侯大驾光临!”高府的管家对着刘文炤一躬身,神情恭敬至极。
“你认得我?”刘文炤并为自表身份,而且坐在驾车车夫的位置上,不知这管家如何认出的。
“三年前,小的去过一趟北京城,见过侯爷当面,”管家笑了笑,补充道:“且平常车夫,如何能有侯爷这般气度?”
说话间,刘文炳也从马车上被人扶了下来。
“劳烦温管家了,”刘文炳明显认识此人。
“见过新乐候,”管家再次一礼,而后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两位侯爷入府!”
说话间,自有下人将刘文炳带来的礼物搬下来,送到府内外堂。
“走吧!”刘文炳作为大哥,也是目前刘家家主,自然走在前面,刘文炤跟在身后,管家则是落在刘文炤身侧半步。
高宏图是胶州人,崇祯十年调任南京,曾任兵部侍郎,与史可法交好,后升任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