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恩轻嗯一声。
少女抬起胳膊,小手抓住了周文成的衣角,随即慢慢站起身来。
周文成不敢去牵少女的小手,更不敢去牵那根桃木棍。
他走在少女的左前方,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动着。
周文成用手机的灯光照明,将少女送进院子后,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索性又按照提示,将少女送到了屋子。
“你早点休息,我就先走了。”
周文成对坐在床上的少女交代道。
令他没想到的是,叶羽恩熟练地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了打火机,没一会儿周文成就看到整个屋子被鹅黄的烛光所充满。
在这个日新月异、灯火五颜六色的时代里,忽然就这样呆在烛光下……
周文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平静。
他抬起头,仔细看向对面的少女。
这才发现当初那个总跟在自己屁股后的小女孩,早已亭亭玉立,出落得愈发标志。
除了年纪不大之外,哪里都挺大的。
尤其脖子以下那番风景,尤为波澜壮观,丝毫不输于那些生养过孩子的妇人。
这上半身的衣服买小了。
周文成赶忙扭过头,内心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有所不齿。
“你……能感觉到光线的存在么?”周文成轻声问道。
要知道同样是盲人,看不见和感受不到光完全是两个概念。
叶羽恩摇摇头。
周文成正不知为何,她柔声解释道:“给你点,不就是给我点吗?”
“也是。”
周文成转头笑道:“谢了,小恩。”
随即朝外面走去。
叶羽恩整个人被浅黄的光线笼罩着,微风徐过,丝丝缕缕的光线就摇曳不止。
她努力地回忆着送他去学医时两人分别的场景。
那是最后一次见他。
也应该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他了吧?
少女托着下巴,将手中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她不知多少日夜、扎得满手鲜血才缝制好的端午香囊小心放在了桌上。
黑宝石般的眼眸里蒙起一层水雾。
她伸出十指指尖,死死嵌入自己的眼睛。
不是在恨为什么他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只是害怕。
她越来越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
父亲去世了,母亲去世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连他的模样也记不住的话。
就应该是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时候了吧?
周文成走出庭院,抬头看了一眼白色的冷月。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年少离别时,为了安慰哭红眼的她,他就谎称回来时会给她带最好的礼物。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摘下一束月光送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