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时间过去，“啪”的异响再度响起，那个邪祟鬼鬼祟祟地，重新出现在练功房中。

看着它往自己所猜的物事所在之处，不断蹒跚前行，少年先将《天誉志异》从识海中放出，没有急于将其立即收录。

它的目的就快达到，应该会把那件东西毁掉吧，毕竟那些冤魂十分记恨韶容仙子。

小小的骷髅鬼影，形影单只地走着。

它拿起桌上的那只纸鹤，不顾那纸鹤的作用是“驱邪”，完全能伤害到它此种邪祟。

骷髅鬼影什么也不顾，它陡然用力一扯，嘴中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何其解恨！

嚓的一声，纸鹤传来微弱的脆响。

“如意鹤”是韶容仙子这个元婴修士所制，当然不会因为这点练气初期的邪祟力量就此毁掉。

“嘭！”

纸鹤猛然爆发出一阵驱邪之力，本身安然无恙，反而将骷髅鬼影弹开，后者的身形变得虚幻了一些。

小骷髅恼然起身，它转换方针，凝聚阴气在掌中，双手猛然一合，“唰”地一声，将纸鹤成功弄皱。

不待它表达自己解恨的心情，又是传来一声“嘭！”

驱邪的纸鹤被邪祟压皱，触底反弹，自然又猛地爆发出一股巨力，将骷髅鬼影甩倒在地，后者的身形再次虚化。

这次，骷髅鬼影花了好几息时间歇息，才狼狈地爬起来。

突然，它抽搐了一下。

不知又是换做了谁，来主导它的动作，它轻轻地将弄皱的纸鹤抚平，不知意欲何为。

只见它将纸鹤揽在怀中，将鹤嘴放在自己脸颊，亲昵地蹭了蹭，又哭又笑地说了一句：

“韶容，是我啊，荣郎……”

纸鹤不会认出邪祟是谁，它却认得纸鹤上的气息是她。

“嘭！”

纸鹤再次将骷髅鬼影掀翻在地。

这一次，后者再也无法动弹，身形透明地像是随时就要散去。

“……”

卧室中，少年鼻尖微酸，凝聚在指尖的气机，充满着迟疑与彷徨。

是让它就此死在纸鹤身旁，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还是听从灵娲的旨意，把它收录进《天誉志异》？

留给少年衡量的时间已不多了。

一息之后，他选了一个折中的方式。

“荣谷主，你真是叫我为难。”

张栩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手上的动作稳重而细致，将骷髅鬼影细细刻画在《天誉志异》之上。

后者不会回应少年的话语，它不过是一道对韶容仙子求而不得的执念。

“若是不介意的话，便由在下来帮你一帮——

“试着帮你补偿那些枉死在你手上之人，嗯，能找到几个就帮几个罢——

“若是前面做得还不错，在下会竭力帮你，跟韶容仙子再见一面——”

张栩拖着长音，像极了一个正在吟哦《往生咒》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