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他妈太吊了!”
徐长卿考试结束后,一清道人满脸崇拜之色,第一个冲到他面前说了句粗话。接着替他上药包扎,感慨道:“险中求胜,冒死突进,此情此景,我真想吟诗一首!”
说罢,竟当真摇头晃脑的吟了几句——
中指弯弯,手掌宽宽,灵犀一点,飘飘欲仙。
隔山打穴,人瘦衣薄,随手一挠,跪地求饶。
徐长卿心里一惊,暗骂了一声:“这厮淫的一首好诗!”拉着他走到一边先夸了几句,然后小声叮嘱道:“这首诗就别落款留名了,传出去容易让人嫉妒。”
一清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道果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才和他相处了三两天,就感觉诗词文赋提高了不少,以后得多多与他相处,争取也能让人们叫我个什么仙啊鬼的。
那王金钩年方十八,一直恪守祖宗规矩,从不与陌生男子主动说话。被神兵门崔副堂主的儿子相中后,虽然在媒婆的牵引下见了几回,但话却说的不多,每次都是谨言慎行,生怕逾越了妇道人家的规矩让人说闲话。
前面毫无征兆之下被徐长卿一指点倒,只觉心里有团憋了十年八年的火,忽然一下子散了。整个人酥酥软软,无比畅快。眸子里含情脉脉,跪在地上仰视着那个王一样的男人,心里面竟然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崇拜之意。
……
十六个人经过一番捉对厮杀,其中八人当场胜出,对阵双方最惨的一位是个瘦高竹竿一样的阴鸷男子,被一个又矮又挫像滚地龙一样的小孩捶的鼻青脸肿,门牙都掉了几颗,屁股上的裤子也被撕烂了一大块,坐在地上好半天没敢动弹,最后还是监考过去送了件衣服,这才包住了白花花的屁股。
练气境巅峰的王子龙意外爆冷,和一个女扮男装的奇女子大战了三百回合。那女子越战越勇,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而且师出高人,一手“缠丝手”使得出神入化,双方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淋,最后那女子撒泼似的冲去上一脚踹翻了王子龙,用时最长的一场较量就此落幕。
三轮考试结束后,扶绿山给通过考试的八名考生放了几天假,约定在十月初八来山上报到。期间会根据场上众人的表现,经监考团商量讨论后额外录取两人,会在三日后通知到家。
徐长卿见一众考生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了,磨磨唧唧不肯离去。杂役弟子耐着性子在客房外面等了半天,劝了好几回,心道你不是已经被录取了吗?只是让你回去休整几天,和家里人告个别,过几天就又回来了。怎么还赖在这儿不走了呢?
直到一清道人忙完考场的事赶过来,徐长卿这才磨磨蹭蹭的出了门,把一清拉到一处僻静之地,惴惴不安的说道:“仙宗能不能派几个人跟着我,我有点儿担心催命阎王。”
一清难为情道:“我今天有一堆的事儿要忙,半步也离不开扶绿山。要想差遣其他同门的话得向长老请示,我一个临时的监考做不了主。不过,你现在已经被录取成了仙宗弟子,那催命阎王应该不敢把你怎么样吧?”
徐长卿迟疑不决,说还是不放心,倒不是自己怕死,而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出去被人给宰了,未免太蠢了。
最后,一清把他安顿在自己的住处让他多住了一夜,双方商量好第二天一早送他下山,当日去当日回,免得夜长梦多。
……
仙宗大考落幕,扶苏城里街头巷尾立刻热闹起来。茶馆酒楼小摊小贩男女老少,到处都在讨论着从仙宗大考上听来的消息。
其中讨论的最多的,便是那惊才绝艳的徐府徐公子,先一指断剑伤了神兵门催命阎王的儿子;又一指点倒了扶苏城有名的美人儿,让那正位值妙龄、勾金描月似的王大美人跪在面前讨饶。
这事儿越传越神,到了说书人嘴里,徐长卿摇身一变变成了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身怀绝世武艺的“白袍战神”。
到了文人墨客那里,又变成了“替天行道、专打恶霸豪绅”的“徐侠客”。
而到了青楼妓院等风月场所,又被传成了“从头到脚满身勾当的极品公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官人”。
徐长卿一战成名,满城皆知,又加上祖传的好皮囊,走在街上惹的那些女子无不窃窃私语,都巴不得托个能说会道的好媒婆,当即就去徐府撮合一番,即便做不了大的,做个小的也心甘情愿。
一清道人陪着徐长卿走在街上,见所过之处路人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好像徐长卿中了状元一样,心里一动,拉了拉徐长卿的衣袖,说道:“此情此景,你难道不想吟诗一首?”
他本想自己吟两句,转念一想人家徐公子才是今天的主角,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就把话头引到了徐长卿身上。
徐长卿此时心里也正得意,想起上辈子九九六白加黑打工狗的日子,心中感慨万千,好像中了五百万炒老板鱿鱼一样痛快,大袖一挥,径直走到一个写文书的摊子跟前,也不用笔,直接用左手蘸满墨汁,在旁边柱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四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莫愁前路无知己,满城尽带黄金甲!
因为右手有伤用的是左手,二十八个大字没一个站正的,歪歪扭扭的像是二十八个醉汉,比蒙童手笔犹有不如。
那而立之年头戴儒生方巾的穷秀才见了这等豪迈酣畅之作,顿时恭恭敬敬作了一揖,赞叹道:“徐公子真乃天上文曲星下凡也!”
又夸赞他的书法:“桀骜不驯,拙扑超凡,端的是一手千古无人后无来者的好字!”
一清凑到柱子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夸那几句诗还是夸他的书法,冲那柱子竖了竖大拇指,道:“妙!妙!妙!”
于是,徐长卿又多了两个称号,一个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一个是“妙妙妙公子”。
……
徐悦悦得知儿子通过了仙宗大考,高兴地整整一宿没睡着觉。带着府上七八个伙计又是扫院子又是挂灯笼,忙活了一整夜,忽又觉得这等大喜事得去酒楼,于是又带人赶去自家酒楼,带着大伙儿在酒楼里忙活起来。
快到中午时分,徐长卿由一清道人陪着来到酒楼。刚一进门,就被一群穿戴的光鲜亮丽的媒婆给围住,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张家女儿李家闺女陈家孙女刘家他三舅姥爷的小姨子……搜肠刮肚的报了一大串名字,有人直接带了画像,不由分说塞到徐长卿怀里。
一清道人乐得合不拢嘴,打趣道:“兄弟,你发达了!你的牛儿要累死了!”
徐长卿无暇理他,费了好大劲儿挤出人群跑上二楼,那只受了伤的右手被人碰了无数下,疼的他龇牙咧嘴。
二楼高朋满座,摆了满满十桌。大部分是徐悦悦结交下的狐朋狗友。
徐悦悦坐在正中间一张桌子的中间位置。徐长卿上到二楼,其他人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个个拱手道喜,只有徐悦悦自己纹丝不动,等大家都落了座,摆出主人的架子笑道:“诸位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以及这些年来为徐家付出了牛马之力的各位掌柜,今天是徐家大喜的日子,诸位吃好喝好,不醉不归!等长卿以后进了仙宗,也修成那高来高去的大神通,在座诸位谁家要是被人欺负了,我叫长卿替你们出头!”
众人齐刷刷叫了声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徐长卿皱了下眉,心里吐槽道:“你这爹当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叫人省心!”
大家从中午吃到傍晚,一个个喝的醉醺醺的。徐悦悦情况最惨,中间吐了五次,最后像死猪一样躺在地上叫都叫不醒。方得孔替他把徐长卿送到街口,说:“这边有我帮忙照顾着,你在山上只管好好修行,不要有任何挂念。”
徐长卿走出扶苏城时,转头看了眼徐家方向,虽然心里面对徐家人、对徐悦悦没有多少感情,但想到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心里面情不自禁的涌出了一股暖意。被风一吹,眼眶竟然竟然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