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珠冲上去抱住陈贵生。
“唔……姑……我没法呼吸了……”
安秀才走上前来,向陈启谨拱手道:“在下安遇山,表字逢江,阁下就是恭如贤弟吧。”
恭如是陈启谨的表字,陈启谨还礼笑道:“早就听过逢江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品貌非凡。”
“贤弟谬赞了,惭愧惭愧……”
接着,安秀才又朝陈贵生行礼,鞠了一躬,向陈贵生行礼时,腰身弯得更深,礼行得也更久。
“贵生小友,此番恩德,安遇山无以为报。”
“前辈折煞小子了。”陈贵生连忙将他扶起,“四姑看着我长大,自家人的事,焉有不帮之理。”
“你写的那份讼状我看了,着实是非常的……”
安秀才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词就是“狡狯”,但是不能这么说。
“精妙。”
安秀才看到那张讼状后,当时差点把自己大腿给拍肿。
秒啊!
他看到这讼状,一下子就想起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肖家人伦案。
而这十六个字,巧妙地借用了肖家案的东风,搔到了林知县的痒处。
写讼状其实本质上和科举中的命题作文差不多,都是根据一个主题借题发挥。而陈贵生这份讼状,说他是讼师里的状元也不为过。
当他从陈美珠口中得知,陈贵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而且从小学武,对于学问并没有深耕时,他感到有些惋惜。
这么好的头脑,可能是个读书苗子啊。
想到这儿,安秀才道:“贵生,你都读过什么书?有考虑过参加科举吗?”
陈贵生还没答话,陈启谨先急了,他走过来道:“逢江兄,我这贵生侄儿可是难得的练武苗子,在贵字辈里天资最高,你可不能撺掇着他弃武从文啊。”
得,没戏。安秀才只好笑道:“我随口一问。”
陈启谨摸着胸口道:“今天招就喂到这里,算是平手。”
陈贵生笑道:“哪里就平手了,明明就是五叔你更快一点,如果是真实对阵,你那一棒肯定能打碎我半边琵琶骨。而且五叔你放水了,我能看出来。”
陈启谨笑道:“已经非常不错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如你。对了,你刚开始时用的那招,就是俯身冲来的那下,是从哪里学的?”
陈贵生在过招时融入了游龙破阵舞的招式,的确威力十足。
“我在经略社看人使棒时学的,这招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
顾命瑜不让陈贵生把游龙破阵舞的事告诉旁人,陈贵生只得隐瞒。
“嗯,有空我也去经略社见识一下,看来来了个有本事的武师……”
“侄儿,晚上姑姑带你去瓦舍耍!”
“姑姑,我……”
“不许拒绝我!”陈美珠一指头戳在鼻尖上,“把贵志也带上。他也被我那二哥逼得够苦的,成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武,带他也耍耍。”
面对不讲理的四姑,陈贵生也只能笑笑:“好吧,哪家瓦舍?”
暇州城有两家瓦舍,一家叫詹家瓦子,一家叫琉璃瓦子。
“詹家瓦子。”
“好,晚上吃完饭就去。”
“膳堂的饭还没吃够啊?四姑带你吃好吃的。对了,安秀才说他请客,不要给他省钱!”
说着,陈美珠在安秀才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上拍了拍。
陈贵生随陈美珠离开后,陈启谨拿着棍子,开始试图复原刚陈贵生施展出来的那一招。
然而似乎怎么也使不出自己那侄儿那般的效果来。
陈启谨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想起刚刚和贵生侄儿的对招,有些心惊。
这半年,陈贵生的武艺进展得极其神速,而且心智也变得非常坚定,与从前几乎判若两人。
而近来,他的武艺变得更加强悍了,莫说小辈中无出其右,现在就连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和他对招都有心惊之感。
陈贵生说他放水了,其实真没有。只是毕竟不是生死之战,他也怕真的出手重了伤到侄儿,所以总是留着心眼儿准备收力。但是陈贵生对自己也同样如此。
估计再过不到一年时间,自己这个叔叔恐怕就不是对手了吧……
看来陈家养了头幼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陈启谨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