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灵竹最为平静，抛开师祖和白蛇传的原因，她对于妖最多是戒备，谈不上仇恨。虽然身负万化宗传承，可实际上她就是过日子的散修。

就如山延府，说不上举旗欢迎妖魔，可也没有明令禁止‘狗和妖魔不得入内’，这就是大部分散修的缩影。

夏渡秋把一切放归眼底，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

老和尚波澜不惊，道：“以杀止杀，为罗汉之道。道友也有罗汉之意，应当明白贫僧之苦。且问道友，如何教化妖？”

又一个不自量力的牛鼻子来跟我大罗寺争论降妖除魔，虽然你有罗汉之意，可和老衲比还嫩着呢！

“..........”

无言。

这个夏渡秋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是屁股决定脑袋，要是拍摄的是《法海除妖记》那他肯定会高呼‘妖孽当诛’。

夏渡秋微微一笑：“主持，我观你这弟子于我有一场缘分，贫道可教他明真正的罗汉。”

突如其来的话让大罗寺主持有些懵逼，当然也包括念空和项鸣。东灵竹愣了一下，随后聪慧的她立马想到师祖想干什么。

大罗寺主持顿时警惕起来：“老前辈何出此言？”

这老家伙不会是想跟我抢传人吧？他都有一个不足两百岁的金丹大圆满传人了！

“刚刚道友应该也看到了，贫道有一道伏魔真意，很适合你这徒弟。”夏渡秋回归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接下来的剧情他需要一个和尚。

这个名叫念空的和尚就很适合，外表一脸横肉，刚直不阿，一身凶煞之气丝毫不像出家人，不过联想都出自降妖伏魔为宗旨的大罗寺倒也不奇怪。

法海就是这个一个角色，虽然各版本略有不同，可内在人设都是有些偏执的降妖伏魔之人。

看出大罗寺主持警惕的神情，夏渡秋叹了口气，一身天人五衰的气息泄露，整个人寂寥无比。

“贫道没几日好活的了，唯一的期望就是把所学传于我后人，而我两个门人为女子不合伏魔罗汉之意。”

说着，万化诀运转，一名僧人从虚空中走出。

“阿弥陀佛。”

不怒自威，佛意如火，降妖伏魔！

念空瞪大双目，瞬间被这降妖伏魔真意给吸引住了。脸上激动的神情根本抑制不住，那神情更那天的东灵竹一模一样。

成婴机缘！

“请师傅成全！”

念空忽然跪下，额头抵着地面。

修行道阻且长，一境如登天。他虽为大罗寺真传，可突破元婴的几率不足一成，如今已在金丹期苦苦挣扎百余年。

大罗寺主持嘴角微抽，差点破口大骂，你去学人家的佛法还是我徒弟吗？！

还有这个老牛鼻子怼不要脸，竟然拿成婴机缘诱惑老衲弟子！

不当人子！

无论内心如何狂吼，大罗寺主持都没有表露，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念空。面对成婴机缘加以阻拦，哪怕是师徒都有可能反目成仇，世上恐怕没几人会因为师长之言放弃机缘。

因为机缘可遇不可求，错过了这一生恐怕就没了，最终沦为一撮黄土。

最后只能叹气道：“随你吧，念空谨记除魔之道。还有贫僧多谢道友，可舍得如此机缘。”

法不传外人，真意不是说传就能传的，这位恐怕付出了某种代价。

“谢师傅！”念空欣喜若狂，身负重伤的项鸣满脸羡慕，但却不嫉妒一则他适才筑基，二则为他不修佛法。

玄门正道不止练气还有修心，要是这天下人看到好东西就抢岂不是与妖无异？

当然，妖魔肯定是要杀的。

临走时，老和尚还不忘嘱咐念空不忘降妖伏魔，这罗汉之意能助他坚定道心，但不可过于依赖要走出自己的道云云的。

念空面容坚定的向老和尚保证不忘伏魔之心，一定除尽天下妖。

对此，夏渡秋露出了笑容。

青一门两个师弟师妹来接项鸣，项鸣忽然问东灵竹。

“姑...姑娘，敢问芳名？”

东灵竹摆了摆身上的凤冠霞帔，面不改色道：“小女子已婚配。”

“....是在下无礼了。”

心碎的声音旁人可闻，年轻人的初恋总是稍纵即逝的。

一切回归平静，青山城化神斗法早已传开，附近十几个坊市都在流传斗法之事，一时间成为了修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重点不是东灵竹他们仨人精彩的斗法，而是夏渡秋昙花一现的道法。

化神之势，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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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罗寺。

住持忽然发笑，引得周围一众老僧瞩目。

有人问道：“住持，为何发笑？”

“我笑道门老牛鼻子糊涂.....”

大罗寺住持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紧接着其他老僧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念空为我门天才，这牛鼻子怕不是要肉包子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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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月，其他地方已经下起大雪，青山城还是一片翠绿。

夏渡秋虽然施展迷惑之法，但并没有扰民，对于青山城的百姓这一年丰衣足食，不受寒冬之苦。

西湖。

一座高塔悬空，奥妙的佛法铺天盖地。

白娘子被吸入雷峰塔，最后一刻许仙竟以凡人之躯挣脱了禁锢，触摸到了白娘子。

一人一妖哭得嘶声裂肺。

最终还是抵不过无边的佛法，白娘子将孩子交予许仙后，永镇雷峰塔。

看到这一幕，念空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下。

“阿弥陀佛。”

夏渡秋的身影忽然出现，又一次问出了数月前的问题。

“念空，这天下妖和人当如何？”

“.........”

念空没有了往日的坚定，只是不断的摇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