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鸟巢上一架……
还别说,外面的效果倒是好了很多。
可中间的主火炬依旧看起来血粼粼的……
“这样不行。”
许晋直接说道:
“颜色看起来还是花里胡哨的……这样,许鑫你再想想,我俩先找个铝筒出来当火炬台,把蜡烛给遮住。不然有这个蜡烛怎么看我怎么觉着别扭。”
“行。”
年轻人,就是行动力强。
说干就干。
刘明生和许晋去弄铝筒去了,许鑫则继续对着工作台发呆。
他不满意的地方也是在主火炬。
可同时对配色也觉得不太对劲。
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的感觉。
和脑子里那种朦胧的画面不是很搭调。
而正在思考的时候,就听见刘明生那边说道:
‘用锡纸行不行?先用锡纸试试,铝筒看着太笨了。“
锡纸?
许鑫一愣。
接着就听许晋说道:
“锡纸皱皱巴巴的,出不来效果吧?你看……”
他找出一卷锡纸,套在了杯子上弄出来一个圆筒的形状后,摆在了刘明生面前:
“你看,皱皱巴巴的,你打不打灯光?打灯光就会有阴影。铝筒最起码光滑一些……”
“唔……”
刘明生皱眉正想着,而许晋则要把那锡纸筒丢到一边。
可刚要扔……
“别动!
”
忽然,许鑫叫停了他的动作。
许晋动作一僵,就见许鑫迅速摆手:
“别动别动别动……”
他离开了工作台,竟然直接蹲在了地上。
而蹲着似乎还不行,干脆直接躺在了地上,抬着头,看着举在许晋手里的锡纸筒……
似乎还觉得不舒服,又用双手的拇指与食指交叉成了一个方框,透过方框的镜头,直接忽略掉了许晋,把视线完全放在了那锡纸筒上。
看了一会……
“对啊,对啊!”
他曾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不是什么红旗,也不是什么大红绸……是他妈的卷轴啊!
”
“……?”
“????”
在俩人不解的目光中,许鑫的目光放在了工作台上的颜料盒里。
一个健步上前去开始翻腾。
“不对……不对……这个也不行……不对……银色……刘哥,银色呢?怎么没有银色?”
“……银色?”
刘明生有些疑惑。
许鑫点点头:
“对!银色……你们想想,银色的卷轴,红色的表,然后卷起来……”
他走到了鸟巢模型前,对着内弧圈比划着:
“是卷轴!明白吗?卷轴,卷轴绕一圈,最后组成了火炬的形状,在这……用银色,里面藏着灯光,到时候点火的时候,整个火炬亮起来……火+光,把它一下子打的特别亮,所有人都看得见……然后用一种恢弘的音乐来搭配……我草!我和你们说,就这个,绝对就是这个!”
一下子觉得脑海里的朦胧画面清晰无比,顺着那个思路,许鑫的双眼完全两了起来。
就在俩人还迷湖的时候,他快步走到了工作台前:
“银色……刘哥,许哥,帮我找银色过来。颜色选的多一点,快去快去……”
“……”
“……”
俩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好,我们这就去,你先把草图给弄出来,回来我俩来弄!”
“嗯嗯!快去!”
直接丢弃了普通的a4纸,许鑫从旁边抽出来了一张可以铺满整个桌子的草图,拿着铅笔直接开始顺着脑子里的那个图桉开始描绘。
那无比清晰的画面简直让他如同一个跨越未来时空,亲临到那场盛大典礼之中一样。
灵感源源不断的催使着他,逼迫着他把脑海之中的画面付诸于纸上。
而等大概过了将近两个钟头,快到下午4点的时候,许晋和刘明生才回来。
回来时提着一个大兜子:
“我俩跑了躺美院,把所有和银色相关……我草!”
当许晋来到了桌前,看着正在被许鑫勾勒出来的那张草图,下意识的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嗯????”
当俩人看着面前那张充斥着整个桌子的鸟巢顶部素描图,以及图中间的那一抹红时,都彻底陷入了巨大的震撼里。
结构看起来无比复杂的鸟巢顶部内环之中,有着一个红白相间的卷轴,从一处展开,一直延伸到了另一边。而另一边的结尾,有一个外红,内白的巨大卷轴,卷轴中间,是一个圆形,画满了圆润祥云纹的火炬轮廓!
哪怕只是画卷,可透过许鑫的素描,那股巨大的视觉张力以及那一抹令人赏心悦目甚至到身子都有些颤抖的红色却是那般的鲜艳、夺目。
“……”
“……”
俩人久久无言。
直到许鑫勾勒完了最后几笔后,抬起了头,目光里闪烁着光辉的问道:
“如何?”
许晋直勾勾的盯着这幅图,哪怕他暂时还不知道银色该搭配在哪里……可听到这个问题后,还是遵循那深入到骨子里的激动,来了句:
“真他妈牛比!……他妈的!牛比!”
“……哈哈哈。”
许鑫一乐。
果然俺们老许家都是性情中人啊。
“颜料呢?给我,我来上色。”
“哦对对对……”
刘明生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来了七八只支颜料管。
“给,我俩去了躺美院,人家给的金属色,包括丙烯金属银、矿银、粉银,925,灰银这些,能上色的我都拿来了,你看看哪种合适……”
无需刘明生说,许鑫已经拿着颜料盒在设计图的空白处一点点的把所有色彩都涂抹了上去。
几种银色经过对比……
最终,许鑫选了一种有些泛白的亮银色,用画笔开始一点点的在火炬上面涂抹了起来……
“……你学绘画专业的?”
看着他那细腻的涂抹功夫,刘明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鑫一愣……
接着便笑了。
笑的温柔:
“不,和我妈学的。”
“哦哦……”
不明所以的刘明生点点头。
片刻后。
许鑫问道:
“好做么?”
“……”
“……”
听到这话,许晋和刘明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交给我们吧。”
哪怕天已经黑了下来,可俩人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许鑫也笑了,直接点点头:
“嗯,那咱们一起!”
……
“这里焊起来,怎么样?直接留个凹槽,白天的时候范导不是说蔡老师会过来么?明天让他弄点火药上来,咱们直接就点火试试!”
“行……不过我想着,祥云能不能中间给一点缝隙……就是火炬点燃的时候,祥云纹路想要看清,就一定要有刻痕。而下面的光打上去后,就会有阴影。所以让它把光透出来,一来阴影会少,而来……那种透过孔洞展现出来的火光是不是会更有质感?“
“好主意!那用錾刻吧……就是麻烦点,但出来的效果是真的好。先用錾刻给弄出来轮廓,然后中针刺孔!”
“麻烦?……得多久?”
“不知道,管他呢,反正都熬这么晚了,直接搞个通宵算了,明天光明正大的请假睡觉!”
“哈哈哈,牛比!”
“哈哈哈哈……”
“也幸亏咱们这边人少,不然楼上楼下要都是住户,搞不好得投诉咱们扰民。”
“管他呢!搞!许鑫,要不你先休息?”
“别别别,都说一起弄了,我还得看着你俩呢……都忙这么晚了,万一有哪点弄不好,咱们不白费心血?……你俩吃东西不?我去弄宵夜?“
“行,打上来一份预备着吧,饿的时候吃。”
“嗯。”
因为设计的灵感所迸发出的激情,让三人根本就不觉得疲惫。
刚好许鑫也没烟了。
两盒烟,三个大烟筒,整个道具屋这边是狼烟动地乌烟瘴气的。
他穿着一身烟味的大衣出了门,走廊里已经黑暗一片了。
直接往电梯那边走,同时拿出了手机。
他今天早上过来后,就把手机直接给静音了。
一天的时间都没功夫看一眼。
而现在一看……
竟然关机了。
他也没多想,本来昨晚就忘记充电了,这会儿没电也正常。
顶着冰冷的空气出了楼,他来到了自己的车后备箱这,从里面拿出来了半条中华。
拿着烟就往奥运大厦的食堂走。
食堂的人已经下班了,但门还是开着的。
墙上还挂着一个牌子:
“食物在蒸箱里,请随手关门。”
这食堂的师傅可太体贴了。
走进后厨的蒸箱前打开,他就看到了里面的一托盘馒头,一盆粥,以及一盆黄瓜炒鸡蛋和一小盆红烧肉。
好家伙……
这是奔着增肥去的。
拿塑料杯打了三杯粥,一托盘菜,最后拎着一兜馒头,许鑫直接上了楼。
片刻后,熟悉的二手烟味道搭配从室内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动静,响彻在奥运大厦寂静的黑夜之中。
……
第二天一早。
“呼噜……”
“呼噜……”
“呼噜……”
看着三个在会议室里睡的昏天暗地的年轻人,一群人想笑又不好意思打扰……只能憋着,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小韦。”
张一谋看着韦兰芳说道:
“这几天安排几个空房间当休息间吧,以后要是再有人加班晚了,就直接让他们到休息间里休息。”
“嗯,好的。”
韦兰芳点点头,指着三人:
“那……喊醒他们?”
“嗯,让他们去洗把脸。”
听到这话,几个人直接来到了三人面前:
“诶,醒醒。”
“呼噜……”
“开会了。快醒醒……”
“呼噜……嗯?”
一听开会,许鑫迷迷湖湖的睁开了眼。
模湖的双眼里看到了许多人影。
眨眨眼……
“!
”
他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下意识的问道:
“几点了?”
一旁的韦兰芳来了一句:
“9点多了。”
“……啊?……诶诶,醒醒,人来了,都来了!“
许鑫第一时间推旁边的刘明生。
而原本还喊不醒的刘明生一听“人来了”,就跟条件反射一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可头一晕,又砸到了椅子上。
“哎哟慢点……”
后面的人赶紧扶住了他。
而这会儿许晋也迷迷湖湖的醒了过来。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许鑫那困倦与沙哑中满含兴奋的声音:
“张导……我们把主火炬设计出来了!”
“……”
“……”
“……”
众人一愣。
而迷迷湖湖的许晋和刘明生声音也变得兴奋起来:
“没错!”
“我们弄出来了!”
看着三个双眼通红却依旧不减兴奋的年轻人,张一谋问道:
“弄完了?”
“嗯!
”
许鑫还没说话,许晋直接点头:
“特别漂亮!真的!特别漂亮!
!”
“……”
“……”
“……”
一股惊讶的情绪缓缓在众人心中蔓延。
接着就听张一谋问道:
“在哪?”
“道具屋!我们已经弄好了,还通了电亮了灯……“
兴奋彻底取代了那股困倦,哪怕只睡了2个多小时,一直弄到早上快6点才结束,可这会儿许晋已经没了任何困意,反倒兴奋的有种语无伦次的感觉。
那还说什么?
话都说到这了……
“走,咱们都去看看。”
张一谋直接发话,而三个人则立刻迫不及待的起身,率先朝着会议室外走了出去。
很快,众人从安全通道下了十一楼,而走在最前面的刘明生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道具屋,一股烟味飘散之中,他往里一指:
“各位请看!”
听到他的话,众人一边往屋子里看,一边往屋子里走。
后面的人闻到了那股二手烟的味道,别说不吸烟的人了,吸烟的都纳闷这仨人是在这屋里抽大炮了么?
这味道可太冲了,就不知道开门开窗放放?
而每一个进屋的人,脚下都不约而同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地面很乱,不是电焊的焊点就是灰尘、切割下来的杂物之类的,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却没人在意。
因为所有进屋的人,目光都锁定在了那鸟巢顶上一抹鲜艳的红色上面。
再也挪不开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