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业并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经被那两个混吃混喝的老家伙给盯了,他摇晃着身子便要去卧房睡觉。
这时庄子的管事福伯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明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难道咱们就真只带那些庄子产的菜蔬给老夫人贺寿?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失礼了,让人瞧着也不好看啊。”
李思业不屑的说道:“不送那些东西咱们送什么?我这里有什么东西能入了她的法眼?我倒是想给她老人家精心预备些礼物,但奈何你家公子囊中羞涩,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福伯一脸的为难,自家的这位公子怎么就看不出事态的严重呢?如果明天自家少爷要是真提着一篮子菜给老太太拜寿的话,那岂不是坐实了他乡下人的身份?而且绝对会被他的那几个势利眼哥哥姐姐给笑死,这样一来公子便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对于福伯的担心李思业却没有一丝的顾虑,他对那个冰冷的侯府根本就没有一丝好感,对于那个嫌弃他出身的老太太自己更没有什么祖孙之情可谈。
见到福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便笑着劝解道:“咱们原本就是农民,他们爱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那个什么狗屁侯府公子的身份我还真不是那么稀罕。”
这还真不是他在胡吹大气,作为一名没有喝过孟婆汤,并且身赋帝国农圣系统的穿越者来说,区区一个侯爵庶子的身份对他只能是一种桎梏,起码那些狗屁倒灶的所谓规矩和大宅门里那些个明里暗里的龌龊就让他很是烦扰不堪。
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十二岁那年就被家中的大娘子给打发到这个庄子单过。
要说他现在的这个身份也真是有些蛋疼,他的生母原本是抚远候府中的一名歌姬,只因为他的那个无良老爹的一次酒后无德便有了他的出世。
虽然他老子碍于他的小娘有了身孕而将之收入房中,可那名一向讲究尊卑贵贱、勋贵名声的老祖宗却对抚远候李昌隆收的这个妾室极为不喜,觉得她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要知道这个年头歌姬是可以被当成礼物在大人们之间随便买卖赠送的,并且她的身份还是贱籍,基本与奴隶无异,她怎么能够容忍堂堂侯爵府中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小娘存在。
于是在她产下李思业之后,就被那个看似慈祥的老太婆使用各种手段,给活活弄得个心情郁结而亡。
而李思业作为侯爷的血脉自然是被大娘子养在了自己的身边。
虽然那个老太太和家中的大娘子认为自己的手段极为隐蔽,只要那个贱人在侯府中消失,便没有人知道这件丢人的丑事。
要说她们的手尾做得也算利落,就连李昌隆这个家主对于他侍妾的死都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
但是她们就算是打破头都不会想到,那个尚在襁褓中婴儿的小身体里居然住了一个有三十多年生活阅历的灵魂,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记在心。
虽然生母没有抚养过自己,但却是因自己而死的。
所以李思业打四岁开始就不断的给那两个妇人添堵找麻烦,并且尺度拿捏的极好,真可谓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反正是不能让她们闲着了,怎么也得给她们找一些乐子不是?
就这么几年下来之后,大娘子朱氏实在是不堪其扰,干脆将他打发到庄子来个眼不见为净。
却不知这样的安排正中了李思业的下怀,他身怀帝国农圣系统,只要是经他的手培育出来的种子和苗圃,成熟后都会获得不菲的农圣功德,而农圣功德又可以在系统商城中兑换相应的技术、技能等好东西,最为离谱的是,后世的那些高产农作物的种子也可以凭空具现到这个平行世界中的大宋王朝。
有了这个系统傍身,谁还会在意那一个侯府庶子的身份,老子就是单靠种地,都能在这个年代种他娘的一个公侯万代出来。
见小主人如此怠慢侯府的老祖宗,福伯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咬了咬牙这才期期艾艾的建议道:“少爷,要不咱们带一些土豆、玉米或辣椒这样新奇的庄稼给老夫人尝尝鲜?如果让她老人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之后,说不定能让公子重回侯府呢。”
谁知道福伯话还没有说完,李思业的脸色立刻便蒙了一层乌云,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是黑着脸审视人的时候,那张俊美的脸看去还真有几分威势。
他寒声说道:“福伯,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是信任你才让你去打理那些宝贵的庄稼,并且告诉过你即便是对天王老子也不许泄露出去半个字,难道我之前叮嘱你的这些都忘了?”
福伯是府里的老人,并且从小就伺候李思业,十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善的少爷发火。
惊慌之余连忙跪下认错道:“少爷,是老奴错了,就想着如果能让老夫人高兴起来,这样您就有可能再回到侯府,忘了少爷之前的叮嘱,请少爷责罚。”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已是白发苍苍的忠仆,李思业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老人为了能让自己重回侯府可谓是煞费苦心,可他哪里知道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粪坑,既然自己已经出来了,又怎么会重新跳进去。
见福伯的眼圈都快红了,李思业这才放缓了些语气说道:“你也别怪我过于苛责,实在是那些东西的干系过于重大,咱们在没有能力将它们推出去之前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们的存在。”
“那些东西的亩产是多少你心中是有数的,如果被别人知道咱们家有这种东西的存在,你想想你我乃至整个庄子的人是否还能有命在,要知道当今天子为了赈灾几乎掏空了内库,即便是这样也筹不到足够的粮食,如果让那些居心叵测的知道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去找陛下随便要个男爵的爵位都是有可能的。”
福伯这才反应了过来,是啊,想想土豆和地瓜那恐怖的产量,如果有人将东西献给陛下的话,完全可以让大宋的百姓再无饥馑之忧,这是何等大的功劳,凭借着这样的功劳,绝对可以封爵。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之后,福伯叩首道:“老奴知道错了,我在这里向公子发誓,在那些东西没有公开之前,即便是皇帝老子问起老奴也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如违此誓,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思业连忙搀起他说道;“不至于,不至于,福伯何必发下如此重誓。”
“老奴见识浅薄,差点将公子置于险地,实数罪该万死。”
“越发的严重了,那些东西早晚是要推广出去的,不然我也不会囤积那么多的种粮,只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福伯这才明白了小主人的底气所在,是啊,有了这么大的功劳,那个抚远候府又算得了什么?说不定小主人以后的成就还要远在侯爷之呢。
第二日的清晨,李思业便带着福伯,随手从房前的园子里摘了两框蔬菜便直奔汴梁城而去。
要说这个时代的马车的乘坐体验实在是一言难尽,为了在巳时前赶到侯府,福伯将马车赶得飞快,木质的车轮碾压在坑洼不平的土路,差点儿被把李思业的肠子给颠出来。
“福伯,咱们能不能慢点儿,早饭都快被你给颠出来了。”
“慢不了啊少爷,如果咱们去晚了的话,少不得又得被大娘子责罚,老夫人的寿宴可是耽搁不得的。”
娘的,这该死的封建礼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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