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日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从发现飞机,到躲避散开,只有一分钟不到。
这时间看起来极短,对徐青他们来说却又是无比的漫长。
因为天上这架海盗战斗机,来势汹汹,却没有立即发起进攻,也没有离去,而是在天空中不住的盘旋。
这一道不断呼啸往返的身影,庞大的机身带着无与比拟的压迫力,寒光闪烁的钢铁躯体让所有人都彷佛命悬一线!
哪怕部队说不得对飞机随意进攻,七连的人还是都下意识拿紧武器,在生命遭受巨大威胁的时候,只有这手里的枪能够让他们稍稍安心一点。
“万里,平河,你们能打中吗?”
余从戎握住手里的卡宾枪,他同样紧张,但也跃跃欲试。
“嘘,小声……”
徐青没有正面回答。
但是食指中指并拢,已经按在了板机护圈上。
平河也是同样,他身上背着的巴祖卡和美式的美式轻机枪,已经被他悄悄按在了胸前。
七连的队伍在军服外套了白色披风,趴在周围环境当中,在这刚刚亮起来的晨间并不特别显眼。
可谁也不敢打包票,飞机有没有发现。
大家的眼神都一样,没有一丝放松,每个人的身子一动不动却都紧绷着,一旦这架飞机向地面发起攻击,他们立刻就会开枪,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反击!
哗哗哗……
飞机越飞越低,在山岭之间和旁边的树林上空肆无忌惮的低空飞行着。
它的机身头部微微向下倾,尾部向天上翘着,距离甚至已经离地面不过二十来米,巨大的风扯着满地的雪屑子,刮着树枝乱叶在四处飞舞!
大家隔得并不远,大家都能感受到那肆意冰冷的风。
“飞这么低,再不打就不行了!”
余从戎有些着急。
飞机在山林间盘旋呼啸,很快就要接近他们的躲藏方向,很多战士们趴着的地方只有沟壑和光秃秃的树枝,头上并没有树叶遮掩。
飞机离的越靠近,巨大的风必然会掀起他们的装备衣服,露出破绽。
可千里还没有吹哨。
徐青不可能独自行动,拿大家的生命开玩笑,他一边瞄着那架飞机的驾驶舱和油箱的位置,一边压低声音:
“再等等,等它再近一点——”
呜呜呜!
!
就在徐青全身贯注,也在备受煎熬,随时准备出动进攻的时候——敌机突然转变方向,它动了!
平河在他旁边面无表情,但是已经下意识将机枪拎了起来,那是他的战斗本能。
不过事情却不像大家预料的一样:
那架飞机整个身子在林子上空拐了个弯,忽然朝着左方的另外一侧树林子而去,那里的地面停着几辆废弃的汽车。
那是美国人的车。
但是徐青立刻拿起望远镜,隐隐看到车上面好像有几个人影在躺着,看起来像是尸体。
但他马上发现不是,因为这些“尸体”身上还拿着崭新的枪,还有一些搜刮打包的包裹:
“那边有我们的人!”
飞机刚刚一直在盘旋,那几个战士也躺着不动,竭力隐藏着,但是身上的棉服暴露了他们!
哒哒哒哒哒!
这一架海盗机很快将它机腹下的连体机枪一转枪口,向树林地面击打而去!
这一瞬间发生的极快。
飞机几秒钟就从一头冲向另一头,呼啸而过的同时,嗖嗖的子弹就快速勐烈的在地面树林穿梭。
徐青等人刚刚还松了口气的同时,就发现那辆汽车连同四周地面已经被打烂打穿,只留下林梢一缕青烟在冒……
“怎么办……”
刚刚还嚷着要打下这架敌机的余从戎也傻了眼,他看着那一方寂静下来的山林,以及天上志得意满而去的飞机。
他眼睛红了。
哗啦……
徐青从雪窝子里爬起来,身上的雪抖落。
他将望远镜拉近往那边看了好几眼,但已经完全没了动静:汽车车顶整个被打瘪,油箱在乌拉拉的冒火,焰苗在寒风中左右摇摆着,发出刺啦啦的声音,但唯独没有人的声音传来……
“走吧……”
大家纷纷重新站了起来,这是他们在路上的一个插曲,也是战场的常态。
七连更加提高了警惕,因为很可能下一个瞬间……被敌军扫射掩埋的就是他们。
在伍千里的带领之下,七连一百多号人顶着晨间寒风凛冽的阵势,快速就近从山沟继续往前跋涉。
剩下的一公里多,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
因为天上飞机实在太密集了,他们还随身带着大量的枪炮,只能尽可能的分散,走走停停向前突进,一旦被发现,没有很好的防御阵地,匆忙之间应战可能还没到东山边,就有可能面对全军覆没的风险。
走的越多,不少人手脚也肿了起来,连夜的冰冻使其肿如馒头,耳朵上哪怕戴着厚厚的棉帽,依旧被冷风冻裂,结上了厚厚的血茄。
而在战斗当中受伤的情况更加麻烦,不少人只要一动弹伤口就会撕裂,疼痛的让人几乎叫娘,但是没办法,只要还能战斗,大家就不可能停下。
沿途不断有大量的飞机在盘旋,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