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忠义带着两个侦察兵先行上山查看情况,不一会,林子里响起一阵哨子音。
徐青站起身来,看着几个排长说:“各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高天正挥了挥手:“行!一排、二排全力加速,开始上山,一路保持警戒。”
“是!”
行至山上。他们看到了伏在林子间的郭忠义等人,正在查看雪地里埋着的几具美国人尸体。
“都是一刀毙命……”
徐青笑了笑:“这是我之前突袭这里,遇到的几个守卫,怕惊动着敌人,只好先给他们拔了。”
“厉害!”
他们身上的装备被徐青之前搜刮过,已经不存在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看了看,大家便继续持枪上山。
“慢!”
到了山谷的平地处,一出丛林,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停下了脚步,因为眼前满是炮火弹坑和焦黑的土地,剧烈的惨象让人下意识的警戒。
而前方入眼之处沙袋和铁丝网的四周,都散布着一具具尸体,有的被深埋在雪层之下,有的躺在沙袋上,还露出了些许状貌。
郭忠义站在徐青旁边,深呼了口气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所说的了……”
周围三个排的战士们也全是惊奇的目光看着四周,大家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此行目的,对于上级命令他们不会有任何迟疑,但是来的路上每个人对于此都有所怀疑。
而眼下这些美国人的尸横遍野的惨状,无疑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心里……
“走吧,这个方向。山洞就在营地后边,大家都小心点,我走之前埋了一些地雷,防止有人逃跑。”
徐青首当其冲,继续往前。
来到山洞前,徐青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轻的窜到山洞边,仔细倾听了一会,能够听到里面有轻微说话的声音。
有轻微的英文对话,有人在打呼,还有人在咒骂,小声的哭泣。
他听了一会儿,并没什么大变化。
随后返回。
“地上地雷我都进行了标志,大家跟着我的脚步走!”
随行的排雷兵们,马上在吩咐之下进行人工排雷,而徐青跟着一个排长带着大家,绕过雷区慢慢进了山洞内。
一进去,他们就看见偌大的山洞里面,一处用木栅栏围着的封闭空间里密密麻麻躺满、坐着几十上百个美国人和亚裔面孔混合的人群。
而这些人一看到山洞外有人走了进来,全部是他们在云山“阔别不久”的土黄色棉服,以及为首的再熟悉不过的披着白色披风的徐青。
一个士兵原本靠在栅栏上,马上爬起来大呼:
“我的上帝,幽灵先生你可来了!”
其他人有的在睡觉,有的在休息的,听到喊声纷纷往这边看来,随后整个山洞里面响满了叽里咕噜的英文:
“幽灵先生,我们说好的食物呢,我们是俘虏,你不能饿死我们!”
“这该死的面包,我就没吃过这么差的食物……”
“嘿,东方人,你们是中国士兵吗,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幽灵先生,我们可以拥有一瓶红酒吗,这个天气实在太冷了,上帝垂怜……”
“阿们……”
昆兰神父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感谢主,你没有食言,幽灵先生。”
徐青直接摇头:“你要感谢我们党的政策。”
而站在空地上的三十八军志愿军战士们,已经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这一群往日高高在上的美国人们,如今像一堆乞丐们一般蓬头散面的在祈求着。
尽管许多人听不懂他们说的英语,但是这副神态和狼狈相,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
“大家不要松懈,几位排长,麻烦把这些美国人身上检查一遍没问题,再一一带出去。”
徐青吩咐了一声。
而这次随行的人员里面有三三七团里的情报科长,有连指导员高天正,也有几个随行的部队文工团政治处的干事和英文翻译。
他们有的大致能听得懂这一些美国人在讲些什么,从“幽灵”、“战俘”等等只言片语当中,很快了解到徐青所做的所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虽然很震惊,但是这些夜老虎二连的战士们也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行动,一个个战士端着枪,打开栅栏,让美军士兵和南朝鲜士兵纷纷走出来。
他们原本很紧张,以为这么多美国人里面可能还有些刺头,或者会有反抗的人,没想到这些家伙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走了出来。
而且不少人身上还洋溢着笑容,高高兴兴的无不配合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快一百二十五人,外加一具这里最高指挥官上尉菲尔兹的尸体,就全部押出了山洞,在外面空地上集合起来。
战士们都颇有一些梦幻的感觉,便是最高的连副指导员高天正,团部科长,包括郭忠义,乃至上上下下的战士们都有一种惊呆了的感觉。
高天正很快走过来,站直敬礼:“伍万里同志!我向你道歉。你做到了我们从未做到的事情,我为一路上对你的怀疑,表示诚恳的道歉!”
徐青连忙还敬:“指导员,你太客气了!”
俘虏搞定,分了两个班的战士,就把这一百多人看管的绰绰有余。
徐青又带着其他战士们,来到他之前特地掩埋收集到的营帐之前,给大家看了看大量的枪炮、弹药和物资。
一箱箱子弹,美式最新的步枪、冲锋枪,还有十几具他们都很少有的迫击炮,重型火炮,包括吉普车,卡车,大量的食物和防寒衣物,被战士们清点完毕,驼上战马,运上汽车,开始有序地撤离。
为防止意外,大家火速前来,在确定没有东西少之后,便马上火速离去。
下山的路上。
这一幕显得更加惊人,长长的俘虏队伍,老老实实的跟着志愿军战士们往山下走着。
一匹匹战马,一辆辆汽车,分开前行,喜气洋洋的带着满载而归的幸福向驻地赶去。
看着这一幕,郭忠义心中复杂万分,他明白这一切不是做梦,也不是神话,而是他眼前的这一个活生生的战士带来的成果。
他看了看徒步走在路上没有半点骄傲神色的徐青,忍不住上前几步,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徐青回头看着郭忠义,又看着旁边好几个伸长了耳朵在听的战士们——有陈大永,有刘黑子,甚至有指导员高天正。
他们同样充满了好奇。
徐青想了想:
“这个问题其实在驻地的时候,我已经回答过师团部的首长们,对我来说,动机并没有那么复杂,或许很困难,但是遇到了敌人,我一个人要想活命下来就必须这么做。”
刘黑子忍不住开口:“怎么做?”
“这是我哥伍千里,我的排长雷公,我的战友们……他们教给我的道理。”
“在越冷的天气里,越要保持冷静。”
徐青一边走,一边摸了摸手上的步枪。
“拼命,果敢,用最冷的枪,最少的代价,取下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