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徐青,徐青也在看他们。
此刻,他心里的弦同样紧绷着。
这些人手脚尽管全部束缚住,并没武器在手,状态也不怎么样,个个在战场中蓬头垢面、军服被炸的破烂,看起来颇为狼狈。
但是一百十个刚刚还是敌人的美国人,全都在看着他一人,徐青内心仍然有一种孤军面对千军万马的错觉感。
而这些美国人并不知道他心中的紧张,只看他一个人,像孤胆英雄一般朝他们走过来,全部呆愣原地。
“上帝啊,他真的只有一个人……”
“我们就是被东方人,一个人给活活击垮了吗?”
“我们所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敌人!”
徐青走近,他们已然不敢议论。
但是呆滞的神情和瞪大的眼睛,无不暴露着他们内心的震撼和不敢置信。
美国人并不了解他们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就像我们也并不了解美国人是什么样的。在他们看来,中国人,朝鲜人长的都一样,只能从衣服上看。
但是面前的徐青,穿着跟他们一样的美式军装,披着同样的白色披风,用枪也是美军的制式步枪。
他们从未想过,世界上有哪一个国家的军人和战士,能如此的行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被发现,在漫天覆盖的炮火之中毫发无伤。
这简直就是奇迹!
“幽灵先生,我们真的是真心诚意投降,绝无反抗之意。”还是那位昆兰神父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欠身鞠躬。
看着徐青仍然端着枪,握着几个手榴弹,他看不到面罩下的脸,也有些紧张:
“……您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徐青的眼睛余光仍然放在这些蹲在地上的美国大兵们身上,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才缓缓开口:
“我方有多少人,你们无权知道,你们只要知道我手中的枪——仍然紧盯着你们的脑袋就行了!”
“是的,先生……”昆兰神父不敢多言,“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徐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
“你是牧师,神父?”
美国人的军队很是奇葩,一个全是战斗人员的建制体制内,每个连营居然都还随军带有不同数量的神职人员。
他只是一扫,在这些战俘里面就看到了好几个同样打扮的,甚至还有两个修女。
这些美军的牧师神父号称是教会代表上帝的仆人,关心生者,安慰伤者,荣耀死者。
其实就是做一些思想安抚工作——美国士兵很多都相对精神意志薄弱,并不像这个时代的共产主义战士们那样无所畏惧。
不过徐青也没有小瞧他们,一个在美国军队中存在如此合理的职业,必然不会这么简单。
就像刚刚那样美国人群龙无首的局面,尉官军官死尽,一个人缘极好的神父仍然能起到安抚人心、临时组织管理的作用。
他们不仅仅是神职人员,同时也是军官。这些人员同样要参加各种军事训练,有着同样资深的战斗经验。
毕竟一直都要跟着上战场前线,光只知道“阿门”送终,帮忙盖星条旗,那可不行。
这些军中牧师身穿军装,外表看上去和一般美国士兵并无二样,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加上身上的一些宗教的标识和特征,他也认不出来。
“是的,幽灵先生。”
昆兰神父回答道。
徐青点点头,把枪栓拉动:
“这些人就暂时交由你管理,作为俘虏,他们如果有任何的异动,或者是不良的思想矛头,一旦被我发现,枪子你会挨上第一发!”
昆兰神父脸色白了一白,不过还是坚持着点了点头:“好……谨遵您的吩咐,幽灵先生。”
“在我的注视之下,你再将他们身上搜索一遍,然后将所有人带进后边的山洞!”
昆兰神父马上明白。
他于是在徐青端着枪口注视之下,再次对着这一百多号人上下检查,于是地上又多了一堆打火机、小刀、钢笔之类的物品。
看着脸色愈加煞白几分的众战俘,不管这些人是心中存着一些小心思,还是忘了交出。
他没有再行追究。震慑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
很快。
第二次搜身结束。
徐青端着枪,拿着手雷,在后面看着他们,昆兰神父则在最前方,带领着众人向这山谷平地后面的山洞走进去。
这一处山洞是原本这些美国人用来停放隐藏一些武器装备的地方,因为雨雪较大,很多弹药枪械需要在比较干燥的地方进行保养。
山洞并不大却也够深,里面修住了一排排简陋的木架,灯火透明着,徐青早就在外面探查清楚了,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进这里面。”
徐青用枪指挥着他们远离山洞一侧堆着的许多弹药炮弹,全部贴墙靠右走。
山洞里面用木条栅栏围起了一个隔离的封闭式简陋空间,里面原本是用来存放大量的弹药箱,四周用砍伐下来的木树木围在一起并铺上厚厚的羊毛毯子包围着,以防受潮。
但是在徐青看来,这里稍稍改造后,便是一处天然的看守战俘的好地方。
有些美国士兵颇为犹豫,眼中有些惊恐,似乎不愿意进去。
有一个在队伍里开口道:“幽灵先生,我可不可以申请换个地方,我有幽闭恐惧症……”
“是啊!这里太脏了,我们是战俘,不是那该死的奴隶。”
徐青没有吭声,直接把枪口抬起来。
这些士兵马上就老实了。
都是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