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小山也不客气,咳嗽了两声,就坐着轻声唱着: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啊!这歌声姑娘的歌声,
跟着光明的太阳飞去吧。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去向远方边疆的战士,
把喀秋莎的问候传达……”
他是首都人,带着北京口音,唱起歌来端正低沉,哪怕声音不大,依旧让人投身其中。
七连有战士是文艺兵出身,有手风琴,梅生也带着口风琴,但在这个行军的重要途中,他们都没有吹奏,而是随着歌声轻若无闻的哼唱。
一曲唱完,众战士轻微拍手,在异国他乡感受着熟悉的红色歌曲,都有些出神。
小花姑娘看着大家:“我……可以给你们唱一支歌吗?”
雷公笑呵呵点头:“当然可以。”
徐青、余从戎、平河,包括千里梅生都放下沉思,静静看着她。
她大大方方站起来,出人意料的跳起舞来。她边跳着,一边笑着开口吟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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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从戎小声问:“这是朝鲜民歌?”
梅生开口:“对,阿里郎之歌。”
小花姑娘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下一句开口便换成了:
“阿里郎,阿里郎,阿啦里噢!
攀越阿里郎所有的山峰,
阿里郎只有山峰十二座,
你怎么情愿把我扔下,
出了门不到十里路你会想家……”
余从戎一拍手:“爱情歌曲啊!”
徐青:“怎么,不爱听,喀秋莎也是爱情歌。”
“爱听,怎么不爱听?”余从戎摇头,“小花姑娘唱的多好听啊!”
雷公点头:“多好的嗓子,如果不是打仗……”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这首民族歌曲这里几乎都没听过。
但哪怕如此,大家都能听得出这不仅仅是一首写爱情的歌,动听的旋律里有着一种内心对和平、对幸福和平生活的缓缓述说,他们在她的歌声里听出了深沉而又活跃、伤感而又乐观的莫名感受。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歌曲,在这样一个刚刚家破人亡不久的小姑娘身上唱出来,那该是多么难过的往事情绪?
众人看着她,越发觉得这个可爱又爱笑的朝鲜族女孩让人怜惜。
而小花姑娘则在山洞里轻轻跳着舞步,在小小的范围内轻身转挪,轻声细语的哼唱着,脸上在笑着,仿佛没有忧伤。
她有刻意的放低声音,却依旧掩盖不住如黄鹂鸟般的嗓音,缠绵繾卷,略带哀婉,带着所有人仿佛回到了家乡,回到了祖国……
“阿里郎,阿里郎,阿郎里哟,
一步步走上那阿里郎山岗。
阿里郎山岗啊十二道山岗,
十二道山岗是你美丽春光!
我的郎君翻山过岭,路途遥远,
晴天的黑夜里满天星辰,
那边的那座山便是白头山吧,
冬至腊月也有金达莱花儿绽放……”
一曲完毕,她牵着裙角微微欠身,众战士们轻轻的拍手,没有声音。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徐青问:“小花姑娘,金达莱花是什么?”
“杜鹃花,朝鲜的国花。”
她笑:“也是我最最喜欢的花。”
“下雪了……”
正说着,有战士轻声念叨。
徐青从洞口往天上看去,纷纷片片的雪在往下落,密密麻麻,像梦境,像天上飘下柳絮,更像一梭梭子弹。今夜的天气会非常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