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的是,他也许能掌握陆言想要知道的消息。
“也不是。”陆言解释道,“她们这些人,从遥远的粟特而来,走了不知多远的路,吃了多少风沙的苦,才来到长安谋个生计。也许出发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少女,等来到长安,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了。都是为了讨生活罢了。我尚有余力,就心疼心疼她们,一枚铜币,以作宽慰。”
谢朗一怔,随后道“倒是我多想了,原来你是个正人君子,有君子之德。”
喝酒看胡姬使他们相遇,但出于对对方人品的欣赏,让他们开始称兄道弟的了。
陆言给谢朗斟酒一杯,然后叹气。
“诶,难啊!生计难啊!”陆言摇摇头,露出一脸苦恼的神情,“我如今也是走投无路,遇见与我一般情景的人,就忍不住心生感慨,还请哥哥不要怪罪。”
“哦?贤弟遇上了什么难事?”倒不是谢朗有多么的古道热肠,而是喝酒嘛,就是得有点下酒菜。
光是吃点羊肉,可还不够,还得要听听别人大倒苦水,这才有意思呢。
不然,光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陆言便说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衙门正在征集一批能工巧匠去往敦煌,想要前往,却苦无门路,不知该如何是好哇!”陆言装模作样的演戏,充分调动他所佩戴的天赋,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去说服眼前这个圆脸的、知道员外郎家小郎君、对长安的事物很熟悉的谢朗。
要不是为了这个,陆言才不会过来。
“你”谢朗稍微迟疑了一番,然后正正经经打量陆言,心中直犯嘀咕。
衙门征集一批能工巧匠去往敦煌的事情,可是从来不往外说的。要不是谢朗家中有人在衙门当值,也不知道。
这个小子,看上去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怎么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为了探探他的虚实,谢朗问道“是有此事,但不知贤弟为何有此一念啊?此去敦煌虽然说是个机会,或许能建功立业,但路途遥远,路上风云莫测,还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呢!一旦有个万一,家中高堂,该如何是好呀!”
“我阿耶阿娘都在乡下,这次来长安,是投奔我表兄来的。”陆言笑眯眯的,给自己胡诌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家世,“我的表兄在长安捐了个官儿,家住在城东弄安坊里,姓康的那个。”
这个人家,是陆言之前疯狂社畜996的时候,上过门,画过画的,所以脑子里还有点印象,知道对方家中情况,就随口胡诌了。
听了陆言的话,说得有板有眼,一点也不像作伪的样子,谢朗放下了戒心,觉得他是可以相交之人,也乐得给他卖一个面子,好交个朋友,于是心中有了打算。
“这样,你附耳过来,我悄悄说与你听”谢朗压低声音,把什么时候应征,什么地点报名,这些事情一应说了。
这些事情,轻易不外传,等其他人知道的时候,早就过了时效,就是想要报名,也没有机会了。
“多谢哥哥。”陆言真心实意道谢,又给他斟酒一杯。
“这倒不必,我说给你听,未必是帮你呀!你不知道,敦煌路上险恶非常,有些人还没走到敦煌呢,就在路上折损了!我这些话,说不定是好是坏呀!”谢朗提前把风险说清楚了,免得交不成朋友,还结了仇。
陆言了然的笑笑,”是么?这,我倒是不怕的。”
不仅不怕,还如鱼得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