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小屋子,难道就是他自己,也就是陆言所用的这具身体的地方?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陆言打开了床头一个小箱子,翻找里面的东西。
箱子里放的是几件裙子,有大的,有小的,都是女式的衣裙,唯独没有男人的衣服。
也就是说,这里根本不是陆言的家。
那么,他的身份是什么呢?
偶然路过的客人,亦或者是把这个家,弄得乱七八糟的罪魁祸首?
陆言开始沉思。
因为有过当沙匪的经验,所以他对自己的身份已经学会了大胆猜测。
当陆言想要小心情求证时,虚掩着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陆言本能的防备起来,身体立即紧绷,摆好了驾驶,随时给对方致命一击。
只不过
陆言的驾驶白摆了。
因为出现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柔弱的、满脸泪痕的女人。
陆言放松了些,但依旧没有完全的放下防备。
他的脊背依旧紧绷着,看上去十分紧张。
女人看见他这样,“扑哧”一笑,含着泪水的眼睛瞬间熠熠生辉,看上去梨花带雨,有种令人心惊的美。
此时,陆言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蓝色的,不是黑色的,不是国人常见的那种瞳孔。
高鼻深目,皮肤白皙,看上去,是个胡人。
只是,要说她是胡人嘛,她身上又穿着中原的襦裙,头发高挽,和仕女图里的中原侍女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陆言一时间糊涂了,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个什么朝代。
“郎君”美妇人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更靠近陆言一些。
陆言严正以待,往后退了几步,又把距离拉开了。
开什么玩笑?
现在情况未明,敌在暗我在明,别说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就是个天仙脱光光躺在他面前,他也不敢动的!
谁知道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怪!
“诶,郎君真是不解风情。”她低声娇嗔,明明是哭着的,却还有心思和陆言情。
陆言没有接住她暗送的秋波,只是在心里快速盘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个女人说的话,陆言还听得懂,看来距离上次临松薤谷过去也没太远,语言没有很大的变化。
对方既然是胡人,那么现在就应该不是在中原,应该还是在老地方打转,只不过换了一个地图而已。
道理陆言都明白,开局送命的事情,他都经历过,就是没经历过女人。
因为情况一时复杂,所以陆言也只好按兵不动,先看看再说。
就在陆言头脑风暴,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现状的时候,女人见他呆呆怔怔的样子,暗暗咬牙,脚下轻轻移开,然后一双手移到了衣襟处。
然后伸手解开了系着衣服的带子。
就这样,她穿着的上衣轻飘飘落地。
陆言:”!!!“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不会轻易屈服的!
不管什么都不能让他自乱阵脚!他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你别乱来。”陆言严肃道,“好好说话,脱什么衣服?”
听了这句话,女人的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仿佛被羞辱到一样,面上变得愤慨起来。
眼神也变得不对了,但是眼睛里那种倔强的光稍纵即逝,很快就消失不见。
女人柔柔说道:“我知道,我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郎君。我只是我只是想让郎君宽限一些时日,欠康老大的钱,我这个月底不,月中,我就还上一半,好不好?”
陆言盯着她,同时快速的整理消息。
原来这一趟,他不当沙匪也不当学生,变成一个上门讨债的了。
现在还弄不懂什么情况,陆言只能硬着头皮说:“不行。”
不行,这一句话,就像压倒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也顾不上卖弄她的风情了,立即扑通一声跪下来,哭诉道:“郎君,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家那个男人,欠了康老大的钱说要去敦煌走商,赚了钱就回来接我们母女。可他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啊!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为了替他还债,给人洗衣服,一双手都快洗烂了!”
她伸出一双手,上面一层死白都皮,还有厚茧,和她脸上的娇美丝毫不搭,“我真是没有办法了!”
她一直哭,实在凄惨。
陆言叹口气,也只好离开。
他是在做不出逼迫妇孺的事情。
只是谁想,一走出木屋,迎面走来三个彪形大汉大喊,向陆言问道:“大哥,钱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