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所指,徽宗天子、两班文武皆是一惊:李牧之便是住在这里?
太师蔡京脸色阴,冷声道:
“杨都知莫不是为李牧之开脱?此乃欺君大罪!”
“这不是李牧之府宅,却又是谁的?”
蔡京、童贯高俅等人与杨戬私下关系极好,但今日仓储弹劾,未曾与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提前只会。
而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日夜伺候徽宗天子,乃是徽宗天子最为体己的侍从。
根据之前对徽宗天子的细微观察,早就猜到了徽宗天子来此的目的,自然是要替徽宗天子说话。
“太师、太傅、太尉,三位大人折煞本都知了。”
“为咱们引路的皇城司士兵就站在那里,本都知能搞错,可皇城司的人能搞错?”
杨戬略感不悦,对着蔡京等人顶撞道:
“至于这府邸姓甚名谁,是谁家的府宅,与我何干?”
“你……”
这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和他们蛇鼠一窝,今日不好为了李牧之伤了面子,故而忍了下来,未敢发作,其余两班文武,哪个还敢说话?
“官家,老臣这就引路。”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对着徽宗天子毕恭毕敬说完,就进入进入巷子带路。
进入三十多丈,拐弯抹角,忽的豁然开朗,到了巷子尽头,方才出现了一座平房小院。
眼前平房小院,破败不堪,年久失修,门槛坍塌,院门坑坑洼洼,半扇开着,半扇耷拉着随时要倒。
半扇门扉赛风中柳絮,断了门槛铺满苍苔,真是个破落户!果然个穷困家!
若不是皇城司士兵门口站着,似这等半夜容易闹鬼的去处,哪个敢住?
徽宗天子随着杨戬走了过去,看到这样一座土房小院。
先是四处打量一番,确定再无其他去处可走时。
徽宗天子的心情好似海上生明月,山中遇清泉,澄明其心,长舒吐纳,扬眉吐气,怎么敢有恨意怒意,怒火烟消云散,对李牧之好感再生。
徽宗天子的脸颊上露出了一缕嘲讽之色:
“天大的笑话!好生滑稽!”
“尔等若不是瞎子,也都该看到了吧!”
“蔡太师,高太尉,这便是尔等所说的贪赃枉法?”
说罢,走到了李牧之的小院门前。
蔡京等人也都是纷纷走了过来,看着这样一座残破的平房小院,一个个眼神呆滞了起来。
听及徽宗天子的嘲讽,蔡京、童贯、高俅等人面无表情,均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似明镜般,哪个不知:
这不过是奸贼李牧之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
破絮其外,金玉其内的官吏,他们这些年见了多少,数之不尽。
似李牧之这般极其虚伪胆小的贪官污吏,端的是巧妙的心思。
定然是故意将小院弄得这般贫苦,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要么里面装饰的富丽堂皇。
要么隐藏着许多金银财宝。
仅仅从表面看是看不出李牧之的鬼蜮伎俩的。
两班文武文武皆是皱起了眉头,不少人都是认为,仅仅看这小院外表,还不能确定殿前司金枪班指挥使李牧之就是一个不随大流贪污腐败的清白之人。
但是,有部分文武大臣看的心惊,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蔡京、童贯、高俅等老匹夫!
今儿且看你们如何阴沟里翻船!
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这些当朝重臣脸色均是凝重了起来,他们亦认为蔡京等人极可能真个要栽了大跟头。
如若蔡京、童贯、高俅今番丢脸脸面,他们一起也要跟着受责罚。
毕竟他们可是被老百姓成为大宋六贼的大奸臣。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后面的两班文武都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多时。
李牧之的平房土院之外,硬是挤满了两班文武,二品以上的还能在门口附近。
二品以下的只能挤在拐弯抹角的羊肠小道,顿时摩肩接踵,人流如织。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极有眼色,站在了徽宗天子的前面。
“官家,让老臣来。“
徽宗天子点了点头,看着好似一碰就随风而倒下的半扇门感慨道:
“杨都知,小心些,免得弄坏了李卿的门扉。”
听到徽宗天子所说,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已然明白眼下这个李牧之对于徽宗天子十分重要,便顺着徽宗天子的话讨好道:
“老臣省得。”
“老臣若是弄坏了李大人的门户,便拿自己的体己钱给李牧之大人换他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只当是官家的心意,对李牧之的厚爱。”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跟从徽宗天子多年,今日竟然兀自多了一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