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匆忙的出了屋子,走向严氏的房间。
到的时候,大夫刚为严氏把过脉,吕布忙问道:“李大夫,我夫人如何了?”
大夫姓李,是吕布这里最好的大夫,已过知天命之年,跟着吕布已三年有余。
听吕布问话,李大夫捋着花白的山羊须,轻轻叹息着道:“老夫行医三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病。”
吕布来不及多想,又问道:“这话怎么讲?”
李大夫道:“夫人明明昏迷不醒,老夫从脉象上却未诊断出任何异象,按理说,一般人生病脉象虚弱,呈若隐若现之状,但夫人的脉象,强劲有力,怪哉,怪哉呀。”
吕布又望一眼严氏,内心焦急万分,觉得是自己害了严氏,万一严氏醒不过来,那自己要后悔一辈子。
情急之下,又问李大夫:“那我夫人,有无生命危险,何时能醒?”
李大夫也回望一眼严氏,然后对吕布道:“温候且放心,根据老夫三十余年的行医经验判断,夫人她脉象强劲有力,绝无性命之忧,只是她何时能醒来,这……”
李大夫顿了顿,又接着道:“这只怕就很难说了,有可能下一刻就会醒来,也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吕布听后,内心五味杂陈,马上又道:“李大夫,你给想想办法,让我夫人醒过来,钱不是问题。”
李大夫无奈的摇头道:“温候,倒不是钱的问题,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奇怪之病,恕老夫爱莫能助了,告辞。”
说罢,李大夫便匆匆的背上药箱,兔子似的跑了。
吕布这时无助的走到严氏身边,用手轻轻的抚了一下她红润的脸蛋,道:“夫人,你快醒醒啊,都是我害了你,昨日不该让你吃那颗药丸的。”
“哦,我想起来啦,父亲昨日给母亲吃了一颗丹药,那丹药有毒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那颗丹药,本就是令人气血舒畅,容颜永驻的,我怎么会害你母亲呢?”
“你还不承认!你为了跟杜氏在一块儿,竟然要毒害我母亲,父亲,你太过分啦!”
“为父要跟谁在一块儿,你母亲本就管不着,我为何要害她?”
颜氏这时被吕布与吕玲绮的吵架声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刚眯开一条线,又悄悄的闭上了,这种机会很难得,倒要听听这父女儿在吵什么。
吕玲绮撇了撇嘴,又接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母亲一旦有什么不测,你就可以立貂蝉或杜氏为正妻了,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打你!”吕布说着话,就伸出手来要打吕玲绮,却猛然听到一声厉喝:“住手!”
父女俩寻声望去,却见严氏身子一骨碌,就灵活的下了床,身子似乎比之前更加强健了,如脱胎换骨了一般。
“母亲,你醒啦!”吕玲绮正要挨打,见母亲醒来,便小鸟似得跑到严氏身边,立马就来告吕布的状:“母亲,刚才好险啊,父亲趁你昏迷,居然要打我,他好狠的心哪,呜呜呜……”
吕玲绮告完状,还装模作样的哭鼻子,这一举令吕布哭笑不得,不过严氏醒来后,确实让他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负罪感一扫而空,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对严氏道:“嘿嘿,夫人,你怎么醒了?”
严氏抚着吕玲绮的背,安慰一番后,便对吕布道:“我怎么醒了?听你这话,是希望我永远不醒对吧?我只要不醒,你就能跟那俩女人没日没夜的缠绵是吧?”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在我吕布心里,任何人都没办法跟你这个正妻比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那颗丹药先给你吃了,现在看来,你昏迷可能是因为药力正在发挥作用,现在你身体吸收了药力,感觉如何?”
自己怎么昏迷的,严氏本还不知道,听吕布这一说,顿时明白一切。
严氏活动了下身子,使劲儿甩了甩胳膊,道:“效果还不错,之前心里老是堵得慌,现在完全顺畅了,觉得浑身轻松,对了,你还有没有?我想留一颗备用,你什么时候惹我生气,我再吃一颗。”
吕布眨么几下眼睛,严氏还想要,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叫自己去哪里弄?
要跟严氏说这丹药是天上掉下来的,颜氏还以为自己骗她呢,想了想,道:“夫人,这种药很难买到的,是高句丽著名炼药师王鲁子所炼,可遇不可求。”
吕布编瞎话也是张嘴就来,关键是严氏还真就信了,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那鬼东西送的,果然是好物,早知道自己就吃了,不过现在还有一颗补阳丹,改日感觉身子有些虚的时候,就可以放心的服用了。
本来昨日预测过后,吕布就打消了联姻的想法,反正女儿也送不出去,最后还会受伤,倒不如想别的办法,但这丫头整日没大没小,今天非得吓吓她不可。
想罢,吕布直起了腰,将手背到身后,尽量让自己表情严肃,板着脸对吕玲绮道:“玲儿,准备一下,一会儿跟着为父一块儿突围,你一定要去淮南!”
吕玲绮听到这儿,眼泪哗的就下来了,趴在严氏怀里,哽咽着道:“母亲,我不想去淮南,我不想去……”
“你不去也得去!谁叫你是我吕布的女儿!”
吕布说罢,脚步顿地式的走出了屋子,任何人听到这种脚步声,都以为对方在生气,其实吕布这是装出来的。
刚一出屋,就听到吕玲绮哭得更厉害了,吵吵着不要去淮南,而严氏正耐心的开导她,无非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父母的安危,她必须做出牺牲。
吕布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就走了,严氏果然是理智的,虽说有时候也闹小孩子脾气,但在大事大非面前,她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用过早饭后,吕布将张辽、高顺、陈宫几人叫到了议事堂,现在堂内寥寥几人,吕布有种莫名的凄凉感,之前还有候成几人,议事堂少说能站十来个人,现在一只手都数不完,想想都揪心。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属下不够忠心,还是自己用人无方?
好像两方面都有,之前的自己,确实目中无人,不懂体恤下属,但候成几人的忠心也确实出了问题,若他们像高顺,陈宫等人如此忠心,又怎会有那夜之事?
如果那夜的惨剧没发生该多好。
往事已矣,吕布必须要正视当下的危机,想出退敌之策,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了,找陈宫几人商议一下具体事宜。
礼毕之后,几人分站两旁,吕布缓缓开口道:“诸位,现在计划有变,本候不打算将女儿送去淮南了。”
陈宫听后,猛然一怔,心里来了一股莫名的怒气,寻思吕布可能又听严氏吹枕头风了,先前让吕布到城外驻兵,就是严氏给坏的事,现在联姻之事,又遭到了严氏的破坏,吕布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老听妇人之言?
如此怕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陈宫咬了咬牙,问吕布:“主公,敢问如何又改变了计划呢?要知道不把女儿送到淮南,我们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曹军日夜提防着我们,明显想把我活活困死,没有救兵,我们万难击退曹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