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样做不对,也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不好控制。
吕布之前也这样做,从没有愧疚感,今天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吕布自己也感到奇怪。
想到自己被大耳贼刘备落井下石,吕布牙齿咬得格格发响,真后悔当初没杀了刘备,没想到他竟然是那种人,自己杀丁原,是因为丁原不重用自己,只让自己当个小小的主薄。
自己杀董卓,是因为董卓夺自己一生至爱,夺爱之恨,焉能忍气吞声?
这些都是别人有错在先,大耳贼刘备,最是虚伪,忘恩负义,不念当年辕门射戟之情,有机会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这种人到处讨饭吃,活着就是浪费其他人的粮食,必须除掉。
至于候成几人的反叛,让吕布很难接受,虽说打候成的时候,候成眼里多有不满,但应该不至反叛吧?候成可是跟自己相识近十年,十年的交情,顶不住一顿打?
最主要是吕布的表弟魏续,竟然也跟候成一心,吕布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别人反他无所谓,自己的表弟反自己,这就让他难以接受了。
要是预测之前的吕布,提着方天画戟就敢去挑了候成,但现在各项指标加一,兵法也有所觉悟,自然就没那么冲动了。
吕布仔细想了想,也不知道预测的到底准不准,这个叫什么预测器的鬼东西,本来就来路不明,故意破坏自己跟下属的关系,也说不定。
必须得验证一下,为防万一,让高顺与张辽埋伏在自己的营帐外面,候成几人若真绑自己,让张辽逮个正着,到时候必将候成几人碎尸万段!
想到这里,吕布便命人把张辽,高顺,陈宫三人唤来。
礼毕之后,三人分站两旁,吕布对陈宫道:“公台,当下曹操水淹下邳,又将下邳县围了个水泄不通,你觉得我们还能撑多久?”
陈宫喟叹一声,道:“主公,实不相瞒,我们已是强驽之末,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倘若曹操硬攻的话,估计十天之内,城必破,但是……主公且放心,我陈宫必战至最后一口气!”
之前吕布被陈登父子言语蒙骗,多次不听陈宫之言,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陈宫仍对自己忠心耿耿,吕布顿感惭愧。
眼神诚恳的望着陈宫,道:“公台,本候记得之前你说过,让在下引一部分兵扎营于城外,而你与高顺守城,这样曹操攻城,我就能攻他后方,曹操若攻我,你也可以援救,现在想来,你的计策非常好,本候打算采用。”
“主公,你当真要采用在下的建议?”
“嗯。”吕布郑重的点点头,答道。
陈宫听到这里,眼里顿时浸满了泪水,想这吕布,向来是目中无人,桀骜不训,不听人劝,怎么就顿悟了呢?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陈宫心里满满的感激,觉得老天待他不薄,本来他就断定,要不了多久,曹操就会攻城,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了,没想到吕布这孩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是苍天有眼。
吕布并没有在意陈宫的表情,只知道自己应该采用陈宫的建议。
“但是在我领兵出城之前,尚有一事要做。”
高顺与张辽互看一眼,心中各有疑问。
高顺禁不住问道:“不知主公要做什么事?”
吕布这时双手抚案,缓缓道:“实不相瞒,今天叫几位来,有一件大事相商,就在今早,候成给我送酒,严重违反了本候的禁酒令,本候打了他的屁股八十下,罚得比较重,本候隐隐感到候成心有不满,猜测他今夜必伙同宋宪、魏续等人反叛,你二人引军埋伏在我的寝帐之外,听到我的命令,立刻带兵冲进来,将候成一伙人拿下!”
张辽听完,眉头紧锁,眉头在眉头上打了个结,寻思半天才道:“主公啊,不能吧,候成可是追随将军多年了,不会因为挨了顿打,就反叛主公吧?”
高顺也附和道:“是啊主公,在下私下里,跟候成、宋宪、魏续几人处过,几人可谓是忠肝义胆,我想绝不会反叛主公的。”
吕布吸了口气,道:“我也希望他们不会反叛……”
说着话,吕布就将眸光转到了陈宫身上,道:“公台,你怎么看?”
吕布现在,不但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着冷静,居然还懂得用计谋了,更重要的,他现在还谦虚的向陈宫请教,倒真是难得,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吕布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总之吕布的改变,让陈宫看到了希望。
想到这儿,陈宫便笑道:“主公,在下觉得人心难测,几人背叛,也不无可能,主公既然有预感,那就依主公之意,让文远与文进埋伏,倘若几人反叛,定能捉住,若几人不反,一切照常就行了。”
吕布眸光深邃的点点头,道:“公台所言不错,你们几人且下去准备吧。”
众人离去,吕布又单独一人喝起了闷茶,如果真像预测器预测的,连自己表弟魏续,都要出卖自己的话,那自己得多招恨哪。
候成违反禁酒令,我罚他,这难道也有错?
从并州,到河内,再从河内到洛阳,从洛阳到濮阳,又到徐州,候成一直跟随自己左右,十几年的兄弟,当真要反目?
可能吧,自己现在已是英雄末路,候成要给自己谋后路,倘是这个理由,吕布就更觉得心寒,越是心寒,吕布就越觉得候成越是该死。
子时一刻,月黑风高,朔风呼啸,天地间一片凄凉之意。
吕布躺在丝绸被里,翻来覆去的,就盼望候成几人早点儿来,自己好赶紧休息。
同时也希望几人不要来,他多希望预测器预测的是假的,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心寒了,候成几人可是跟随自己多年了,要杀了他,自己诸多不舍,人心都是肉长的,岂能无情呢?
正想着,吕布就听到一个声音:“温候,你睡了吗?”
声音不大,脚步很轻,吕布立马闭上,佯装打鼾,这斯正是候成,化成灰都能识别出这声音来,就在这一刻,吕布想哭的心都有了,十多年的兄弟,果然要背叛自己,他感觉自己的心像针扎一般痛。
候成果然如预测器里一样,拿走了自己放在床边的方天画戟。
然后又一个人悄悄溜了进来,又拿走了自己挂在衣架上的盔甲。
吕布估摸着,魏续应该也盗跑了自己的赤兔马,并且藏了起来。
几人走后,吕布睁开了眼,眼里满满的愤怒之色,果然是人心叵测啊,若不是有预测器,自己今夜必定裁到几个肖小手里。
正伤心着呢,就又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三个家伙果然又来了,吕布眼睛眯开一条线看了看,几个奸贼果然拿了一捆组绳,悄悄的向自己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