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如李儒所料的那般,下一刻,却见迟迟未发一言的都官从事张巡默默地站了出来。
都官从事,负责察举百官犯法之事。
张巡来到李儒的左手边,默默地瞥了一眼站在李儒右手边的公孙昭,旋即郑重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臣有事起奏。”
刘辩闻言,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点头道:“准奏。”
张巡瞥了眼芴板上的一行小字,旋即照着芴板上的字,朗声说道:“襄平县令公孙昭,纵容家人为祸乡里,侵占民田,致使县中黎庶怨声载道。
公孙昭此举,不仅与陛下先前制定下的轻徭薄赋之策背道而驰,更是枉顾了陛下所下之令,其人目无王法,公然挑战陛下权威,臣请陛下为黎庶做主,治公孙昭大不敬之罪。”
“嚯!”
张巡话音落后,议事厅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公孙昭闻言,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惧怕,反而还露出了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
在公孙昭想来,对辽东而言,这根本就是一件世族与黎庶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辽东黎庶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辽东世族大肆兼并土地,黎庶最终无地可种,最终只好被迫卖身于世族,给世族做佃户。
辽东郡近百年来都是这么做的,难道仅仅因为换了一位新主人,辽东就变天了?
望着有恃无恐的公孙昭,刘辩微微一笑,道:“你可知罪?”
公孙昭闻言,故意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旋即躬身行礼道:“臣知罪。”
在公孙昭看来,这不过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待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之后,刘辩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严厉斥责自己几句,然后从轻发落,最终罚一笔钱粮了事,这套流程对公孙昭而言,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然而令公孙昭万万没想到的是,刘辩在闻言之后,竟然将宇文成都给召了进来。
接着,刘辩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宇文成都将公孙昭拉出大门外,明正典刑。
这一幕看得公孙昭不禁一怔,直到被宇文成都拎小鸡似的,拖向门外的时候,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陛下何故如此?”公孙昭颤声问道。
刘辩古井无波的脸上,带着一抹澹澹的微笑,他默默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公孙昭,冷冷的说道:“你刚刚不是已经认罪了吗?如今已是证据确凿,你公然抗旨,实乃大不敬之罪,如今朕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将他拖下去,”
刘辩不耐烦的向宇文成都摆了摆手。
“诺。”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当即好似拖死狗一般,将早已被吓得双腿发软的公孙昭给拖了下去。
正当此时。
担任襄平县功曹史之职的田韶连忙站出来替公孙昭求情,道:“县尊大人一时口误,想来定是陛下误解了县尊大人的意思,还请陛下暂且息怒,请人严查事情真相,而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田韶乃辽东名士,家族世居辽东之地,田氏在辽东之地拥有极大的声望。
刘辩闻言,并没有理会田韶,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张巡。
张巡见状,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田韶与公孙昭同罪。”
刘辩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将田韶拖下去,一并治罪。”
“诺。”
不等宇文成都开口答话,便见时任辽东郡尉之职的韩当率先应了一声,旋即一把攥住田韶的衣襟,强心拖着他向府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