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循声抬头,望着宇文成都,晒然一笑,道:“成都有话但讲无妨,莫要与朕这般见外才好。”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挠了挠头,道:“陛下如今已坐拥一州之地,可身边却没有贴身宦官从旁照顾陛下的日常生活起居,陛下万金之躯,岂可凡事事必躬亲?若是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臣从玄菟、乐浪的犯官家中挑选了四名聪慧少年,令人为其施以宫刑,如今四人正在殿外侯旨,不知陛下是否见一见他们?”
宇文成都话音刚落,却见李儒与杨修顿时便站了出来。
杨修面色不善的看着宇文成都,道:“挑选宫人,不可儿戏,需慎之又慎,切不可等闲视之。”
相比于快人快语的杨修而言,李儒说话时的态度要明显和缓了不少,他先是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面色和缓的看向宇文成都,轻声提醒道:“将军身为武将,理应学会避嫌才是啊。”
宇文成都闻言一怔,待其回过神之后,当即向刘辩大礼参拜,道:“臣一时不察,险些闯下大祸,但臣绝无谋害陛下之心,请陛下明察。”
刘辩闻言,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起身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挽起他的手臂,环视四周,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还记得当初朕在城外迎接成都凯旋时都说过什么吗?”
“朕当日便是如今日一般,挽着成都的手臂说: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
“成都不仅是朕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还是朕的兄弟,若是朕连自己的兄弟都不相信,那么朕又能相信谁呢?”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道:“成都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此事就此决定,先找人教授他们宫廷礼仪,然后便让他们入宫吧。”
“诺。”
宇文成都心有余季的长舒一口气。
众人见刘辩竟如此宠信宇文成都,心生羡慕的同时,亦不免生出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第一个撞在枪口上的人便是高士廉。
三日后。
远在乐浪郡的高士廉在听闻宇文成都主动进献官宦的事情之后,他的心思亦随之活泛了起来,他有样学样的给刘辩送来了三名被施以宫刑的清秀少年。
刘辩见状,当即噼头盖脸的将负责押送三名少年的官吏好一通臭骂,然后亲手给高士廉写了一封措辞极其严厉的书信,信中直言:命其实心用事,莫要再做出此等蝇营狗苟之事。
当高士廉收到刘辩的书信之后,双手捧着书信在书房里怔怔发呆了良久,直到双臂酸麻之际,他才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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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
初平元年,即公元190年,四月初八。
刘辩率军攻灭三韩,收复三郡的消息伴随着春天里的风中飘絮而渐渐传遍天下。
三郡复归汉室所有,听着明明是一件好事儿,可各路诸侯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其中尤以幽州牧刘虞最甚,如今的刘虞就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望着百感交集的刘虞,从事鲜于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公何故如此焦虑?”
刘虞闻言,停下脚步,迎着鲜于辅的目光与之对视了一眼,言语不善道:“因何明知故问呐?”
见鲜于辅只是无奈的摇头苦笑,却丝毫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刘虞气急败坏的说道:“那人趁着诸侯讨董之机,在北方做得好大的事情,如今已然自成一方势力,昔日我明知其身处危难,却并未对其多加施以援手,若待其日后羽翼丰满之际,我身为汉室宗亲,届时又当如何自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