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缓缓驶进里仁街,停在朱兴家的门口。
朱元璋掀开车帘,向着窗外望了一眼。
“二虎,这就是咱大孙的住所?”
二虎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暴汗。
皇爷改口也太快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皇爷就笃定这是皇长孙了?
“回禀皇爷,朱兴少主就是住在此处!”
“皇爷,这事还没最终确定,您这……”
“不妨事!”
“就算这孩子跟咱没有半点关系,咱也愿意认他这个义孙!”
“呃……”
二虎心里忍不住腹诽道,好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咱大孙可怜哟,住的竟如此残破!”
“残破吗?”
二虎昨天可是来踩过点的,在他记忆中,朱兴家里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跟残破没有半点关系吧。
然而,当他顺着老朱的目光看过去,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只见朱兴家的大门已然焕然一旧,原本散发着松木清香的倒座房,此时也被刷上了一层泥灰,显得寒酸破败之极。
这让二虎非常纳闷,如果不是昨天刚好来过,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这个,确实有点落魄了……”
二虎说完这句话,又在心里无声的呐喊,这落魄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老朱感慨完大孙家的破败,又看到了倒座房内摆放整齐的桌椅。
“这是私塾吗?”
“回禀皇爷,据说朱公子平时就是靠办私塾养活自己的。”
老朱听到这话,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副画面。
一个自幼被拐的少年,忙时耕种,闲事教书贴补家用。
虽无依无靠,举目无亲,但依然不坠青云之志,日夜苦读的励志画面。
老朱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在太子去世后变得越发的感性,想了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给感动了。
“皇爷,要不进去坐会儿?”
老朱闻言有些意动,他现在还真想跟大孙好好聊聊,问问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可一想到大孙马上就要参加院试了,他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万一打扰了大孙的心情,咱们老朱家可是要损失一个秀才哟!
虽然老朱已经贵为皇帝,老朱家也贵为皇族,根本没必要跟平民百姓争那科举之路。
但老朱从小到大都吃了没文化的亏,哪怕开创大明王朝之后,天下的读书人依然不愿为他所用。
因此,他非常希望朱兴能考个功名,向天下人证明他们老朱家也是有文运的!
“算了,咱宫里还有很多奏折要批呢,就不进去叨扰了……”
二虎闻言缓缓催动马车,打算带着皇爷回宫。
然而,马车刚走出去几丈远,就听到朱兴家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二虎听到门板处传来“咚”的一声响,立马将马车停在路边,装成给马匹喂草料的样子。
至于坐在马车里的老朱,则亟不可待的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朱兴跟吴奂抬着一个小小的四方桌放到倒座房临街的廊下,随后两人又去院里拿来一盘青菜和一盘豆腐,以及一套带着木炭的火锅。
两人准备齐当,就坐在廊下吃起了青菜豆腐火锅。
朱兴一边吃一边抱怨。
“老吴,我不就是考个秀才么,至于把家弄成这么寒酸,还把伙食搞这么差吗?”
吴奂给自己倒了一杯二十年陈酿,美滋滋的滋溜一口,很是陶醉了一会儿。
“少主呀,老奴也没想过您文运这么旺呀!”
“县试、府试两次第一,基本上只要你院试成绩不太差,这秀才试必中的!”
朱兴闻言诧异的问道。
“为啥?”
吴奂神秘兮兮的说道。
“您想啊,县试和府试可是县令老爷和府尹大人录取的,院试的考官只要不跟这俩人有仇,基本上是不会否定他们钦点的案首的。”
“一旦案首没考上秀才,那两人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