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些自诩学霸的人对朱兴不服气,可在朱兴连破十几道题后,他们一个个心悦诚服。
甭管八股文是不是真的简单至极,但对朱兴朱案首来说,这玩意真的跟喝凉水一般呀!
老朱在连出十题后终于服了,不再继续刁难眼前这少年。
“咱服了!”
“这位小友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之人才!”
“老夫佩服!”
朱兴见眼前这老凶许,终于被自己的才华所折服,脸上暗暗露出得意之色。
不过,在心里他还是感谢了一干先贤的。
感谢吴宽,感谢归有光,感谢……
朱兴在感谢了一干先贤后,又在自己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一首诗。
“老先生抬爱啦,晚辈愧不敢当!”
“不过晚辈之所以讥讽八股文,倒也不是狂妄自大,邈天下之英雄。”
“实在是八股文之格式死板,内容上乏善可陈,过于禁锢学子之思想。”
“晚辈闲暇之时曾作有小诗一首,专门言八股文之弊端,今赠与诸君一观。”
“读书人,最不济。背时文,烂如泥。国家本为求才计,谁知道变做了欺人技。”
“三句破题,两句承题。摇头摆尾,便道是圣门高第。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汉祖、唐宗是哪一朝皇帝?”
“案头放高头讲章,狗叫唏嘘。甘蔗渣儿嚼了又嚼,有何滋味。辜负光阴,白白昏迷一世。就叫他骗得高官,也是百姓朝廷的晦气。”
朱兴在念完这首诗,在心里又暗暗感谢了一番先贤,又让他默默的装了一逼。
如果说之前朱兴的言论虽然狂妄,但还可以凭借才华让人折服。
然而这首诗一出,所有人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所有人心下都不禁怀疑,难道这就是他们从小钻研八股文的意义?
就连老朱的信念都崩溃了,自己重开科举,划定题材,指定格式,然后选出来的就是一群不通三通四史,不知唐宗宋祖的腐儒?
就在众人沉浸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中无法自拔时,朱兴再次开口。
“诸位,我做此等小诗,虽有讥讽八股取士之意,但在这里依然要为咱大明洪武皇帝说一句公道话。”
“咱大明洪武帝以淮右布衣之身,草创大明,重开科举,本意是为国求贤。”
“虽然划定四书五经为科举教材,有禁锢思想,限制考生发挥之嫌。但此举却能保证最大的公平公正,能让天下读书之人,以最小的读书成本博取功名!”
朱兴说道此处,突然人群里出现一个质疑声。
“朱案首,您为何说此举保证了最大的公平公正呢?”
这个声音一出,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他们刚刚已经被朱兴带到沟里了,现在朱兴又开始唱高调,他们表示实在是接不住呀。
老朱也露出惊奇之色,这货明明已经将八股取士贬低的一无是处,咋又替八股去世说好话了?
殊不知,朱兴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怕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吹逼归吹逼,他可不想落得个跟“奉旨填词”的柳三变一个下场。
因此,必要的拍马屁还是要的。
“诸位想一下,如果陛下不限定科举教材,那科举考试岂不是可以任由考官发挥?”
众人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了朱兴的说法。
老朱听到朱兴说到这一点,两眼也不禁露出赞许之色。
此子虽然狂妄自大,倒也有几分真知灼见。
他之所以限定四书五经为科举教材,还真存了这个心思。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能体会自己这番良苦用心的人竟然是个孩子,还是个口出狂言,大肆抨击八股取士的狂徒!
这感觉……跟吃苹果的时候看到半条虫子有一拼……
“另外,我大明一十四省,经济发展和教育资源极其不平衡。”
“吾皇将科举考试之教材限定于四书,也是对偏远省份的爱护,避免南北方的差距太大……”
朱兴见众人已经被自己带进沟里,赶忙升华一下主题,给自己的装逼做个结尾。
“因此,我等读书之人上要感念皇帝之厚恩,下要体察各百姓疾苦,各地方物,古今之变……”
“总之一句话,科举考试考的我们要学,科举考试不考的我们也要学!”
“如此方不负读书人之使命!”
“好了,在下今天就说到这里,咱们两日后再会!”
朱兴说完最后一番话,赶忙脚底抹油开溜。
一边走,一边暗暗得意,咱这番马屁一拍,就算遇到那等小人告密,也没人能奈我何,啦啦啦!
就在朱兴暗以为得计之时,一双仿佛鹰隼的眼睛却从后边盯上了他。
老朱看着朱兴离去的背影,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笑容。
哼哼,想忽悠咱,你小子还嫩了点。
不过那首抨击八股取士的诗确实有点意思,一会儿咱回宫得跟礼部尚书说道说道,看看有没有啥法子能改善下。
“二虎,派人调查下这小子。”
二虎闻言赶忙答应一声,随即试探性的问道。
“皇爷,难道您也觉得他像……”
“像什么?”
“像大爷呀!”
“皇爷,您不觉得他长得有几分像咱家大爷?”
“你是说标儿?”
老朱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他刚刚就觉得这孩子面善,可不正是跟故去的太子朱标有几分相像吗!
老朱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变得热切起来。
因为他又想到一件事,一件事关皇家密辛的大事。
“查!”
“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咱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