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这次轮到我了！呵呵呵呵！”

夜晚十点多的地下餐厅里，很多档口都已经关门熄灯，仅剩下的两盏灯泡发出幽幽的黄色光芒，像是黑暗中的两团鬼火。

坐在中央的肖凡本已被加班折磨得筋疲力尽，突然听见角落里传来的古怪声音，慢慢放下一次性筷子，好奇地望过去。

“唉，也是个苦逼的加班狗啊！”

只见那人穿着肥大的格子衫，带着厚厚的眼镜，已经半秃的头顶上反射着灯光，而在光线的照射下肖凡清楚地看到，大滴大滴的汗珠正在顺着那人的头顶流到他的脸颊上，然后落入几乎一口没动的米粉中。

“加班加糊涂了吧，最近听说跳楼的挺多的，还好这里是地下。”

肖凡有些同情，但也只能苦笑一声就要继续吃饭，可这时却听见那格子衫突然哀嚎了一声。

“我错了！我不该见死不救，饶了我吧！”

话音刚落，一阵声音猛地传来，把肖凡吓了一大跳。

“这人，疯了！？”

肖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那格子衫先是一把将桌上的饭碗横扫出去，接着一低头狠狠撞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是一下，再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

他在磕头，他在求饶！

肖凡环顾四周，小商贩们都已经下班，也没有其他食客，他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一下，可那个人的样子却让肖凡没能站起来。

餐厅的桌子很硬，至少比那格子衫的眼镜和鼻子硬得多，所以他此刻的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不但鼻血横流，眼睛也被撞碎的镜片扎破了！

再加上哀嚎和哭泣而流出来的眼泪和鼻涕，格子衫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张人脸了，更像是一个被毁了容的怪物。

而更让肖凡倒吸一口凉气的是，那格子衫每一次磕头之后，都会抬起那张扭曲的脸朝着那阴暗的角落里喊一声饶命，就好像那片黑暗之中站着一个看不见，但又非常可怕的东西！

“我草，我这会儿要是过去，他会不会朝我发疯？”

肖凡也没胃口吃剩下的饭菜了，一边吸着气一边尽量安静的站起来，想要出了餐厅后给那人打个120。

让他现在去当场制止格子衫的自残行为，他真的有点不敢！

可那明明正在鬼哭狼嚎的格子衫却好像突然注意到了肖凡，就在肖凡刚刚站起身要开溜的瞬间，突然就停止了哭喊，并且一边冷笑，一边慢慢转过头，看了过来！

“嘶！”

明明已经是分不清五官的一张脸，甚至双眼都已经扎满了玻璃碴，可肖凡却分明的感觉到了那人的眼神。

那里面混合了怨恨，残忍，甚至好像还有幸灾乐祸！

那一刻，格子衫就好像一个死人，正在盯着一个虽然活着，但很快就要下去陪他的人。

肖凡不再犹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要不是害怕把格子衫激怒，甚至他都快要小跑起来了。

“别过来，别过来！”

肖凡一直到双脚都跨出餐厅，这才松了口气，偷眼回头看去。

那人没有追过来，而且透过玻璃门，肖凡隐约好像看见那格子衫重新坐了下去，脑袋往桌上一趴就不再动弹了。

一边上楼一边打了报警电话，肖凡回到公司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怎么啦小肖，是不是偶遇美女了，这一脸小鹿乱撞的骚样！”

同样在加班的磊哥拍了拍肖凡肩膀打趣，肖凡则是苦笑着吧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磊哥你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想着过会儿下班打车能报销就去吃个夜宵，结果美女没遇见，差点遇见个死人，幸亏丫的没有当场撞墙自尽！”

肖凡一边讲一边吐槽，想把胸中的恶气发泄出来，可他没注意到，旁边的磊哥大脑门已经在冒汗了。

勉强咽了口唾沫，磊哥在肖凡讲完之后压低了声音，好像是不想让其他同事听见，同时打开了手机。

“你刚才说的格子衫，是不是长这样？”

“啊？好像真是他，怎么着，磊哥你跟这人认识？他是不是最近家里出啥事了啊？压力太大了？”肖凡端详了几秒钟，惊讶地问。

“他妈的，不是他家里出事了，出事的人就是他啊！前几天这园区不是好几个跳楼的吗？他就是最后一个啊！你没看pyq吗？”

“啥！？”

肖凡愣住了，磊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不但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甚至觉得公司里的空调都瞬间降低了几度。

“我撞鬼了？不可能啊，这世界没有鬼，再说这二十几年我虽然没啥能力行善积德，可也没干啥亏心事啊？难道是最近几天卫生纸用的多了，阳气不足？”

肖凡怀疑磊哥是在吓唬自己，可仔细看去，磊哥平时总挂着猥琐微笑的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

恰巧就在这时，肖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收到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