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看着朱元璋阴沉的脸色。

长时间的相处，也明白，他越是这么表现，不被人看穿，说明心里已经是动了杀人的念头！！！

相反如果声如洪钟，大声呵斥，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可仅仅是因为空印来说，牵扯范围之广，全国范围之大，是很难全部治罪的。

所以李善长在担忧之余，还是有着一点点底气的。

急忙道：“请陛下治臣下失察之罪！！！”

朱元璋嘴角一撇。让人有些琢磨不透，没人看得穿自己心中所想。

继而转瞬之间，又咧开嘴发出笑容来。

从奉天殿缓步走下，像是搀扶的样子。

“善长呀，你此事的确有些失职，但是为咱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随即陷入回忆之色，似乎重回当年相遇的时候。

“想当年，要不是你的九字方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或许咱还在浴血拼杀呢！”

李善长听到这话，也像是觉得此事已经过去，老朱不会再责怪自己。

继而道：“位乃天子。集大气运于一身，臣下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能够有今天，还全部托位的福分呀！”

朱元璋从奉天殿缓步走出去，李善长紧随其后。

二人一路行至了御花园处。

一路也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君臣异常的和睦，更像是两个老伙计，在闲谈聊天，回忆往年的峥嵘岁月。

老朱猛的停下脚步。

微微侧过半个身子道：“善长，咱记得你今年五十有五了吧？”

李善长对于突如其来询问自己的年龄，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还说错了年龄。

于是纠正道：“位，臣今年五十有三，还不到有五！！！”

原本还喜笑颜开的朱元璋，听到李善长说的这话，神情即刻变得凝重起来，

对自己的答案，有着股特殊的偏执。

“那就是咱记错了？”

李善长随即回应道：“位，是记错了！臣下今年也才五十有三！！！”

朱元璋虽然脸不发作，但是露出那抹阴冷的笑容已经足够表明态度出来。

“嗯！是咱记错了，看来咱真的老了呀！！！”

李善长突然间才恍然大悟，彻底明白，老朱询问自己的真实年龄。

脸色仓促间的变化，眼睛里面也出现了些许恐惧。

“这哪里是询问年龄呀！”

“这是在旁敲侧击自己，年纪大了，该退就得退！！！”

回去的路，李善长一直是饱含心事。

其实也是在纠结，纠结自己的右丞相之位，该不该放手。

不过朱元璋见自己的意图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多做追究。

心里对李善长还是有一定的情分在，况且按照大明律来说，即便空印案牵扯到他的身。

还是罪不至死！

于是打了一棒之后，又算是给了个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