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叙了年齿,双方都觉得十分诧异。原来郑荣满面虬髯,论起年纪来,居然还只有二十六岁。而莫相安自幼失怙,不记得跟着魏东来时,自己是五岁还是六岁,只能含糊地说道,自己不是二十一就是二十二。
好在二人都是宽宏豁达的性子,都不觉得对方是戏耍自己。当下摆下香案,向天拜了八拜,一个口称“大哥”,一个连叫“贤弟”,均是不甚之喜。
眼看天色渐暗,莫相安面露尴尬之色,“与大哥结拜这等喜事,却无美酒佳肴佐兴,小弟当真失礼得紧。”
“贤弟说得甚么话?怎的没有?贤弟稍待,为兄去去就来。”
郑荣说完便欲骑马去买酒,欲走未走之际。就见一众村民嚷嚷着朝这边行来。
为首之人正是村民王二,他提着一大块牛肉,身后还有两个同村乡民捧着酒坛和菜疏。
他远远瞧见莫相安纳头便拜,“小人眼拙,触怒了神仙,小神仙不但不怪罪,还帮我找到耕牛,小的无以为报,特意带了些酒肉前来赔罪。”
莫相安还未说话,郑荣抢先说道:“我与贤弟已经义结金兰,正愁没有酒肉佐兴,你倒是来得及时。
前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我贤弟要是在你们村里受了委屈。我认得你,你须看我的剑认不认得你。”
说完他手指掐诀,长剑自鞘中疾飞而出,绕着三人的脖颈绕了一圈,然后“咔嚓”一声,将院门之外的一棵手腕粗的小树斩做两截。
等到长剑飞回,王二三人吓得亡魂大冒,口中连称不敢,放下酒肉飞也似的跑了。
莫相安自然不知道郑荣做了什么,隐约猜到他应该是在武力警告乡民。
“为兄今日有口福了,贤弟烹饪的手艺且拿出来。”
莫相安笑了笑,心中却不无疑惑,“大哥,你们灵隐门的道士可以吃牛肉吗?”
郑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师傅自然是不吃,我却没有约束。贤弟,令师可曾有戒律不许你吃牛肉?”
莫相安大笑,“魏叔并不曾与我说过这些。”
二人均觉有趣,当下一个烧火,一个下厨,少顷便将菜肴端上了桌。
酒足饭饱,莫相安问道:“大哥,令师给魏叔的书信上说些什么?”
“家师练就一炉丹药,却不知成效如何,特于下月十五举行赏丹大会,广邀同道共同品鉴。”
莫相安默然,“只怕魏叔不能前往了。”
“为何?”
莫相安边将前事一一详细说了。
郑荣沉吟半晌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村民胆敢前来寻衅。”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令师不知所踪,贤弟将来作何打算?”
“我一残废之人,不过老死乡村罢了。”
莫相安的话中带着苦涩之意,郑荣听了也陷入了沉默。
莫相安笑道:“大哥不必为我担心,我还有几亩薄田,生计无忧的。想来经过今天这一番敲打,也没有村民会来找我的麻烦。大哥若是有暇,多来看看小弟便是。”
郑荣思索片刻,正色道:“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师门赏丹大会还早,我便留在这里几日,也好教贤弟一些武艺傍身。”
莫相安也不矫情,当即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