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彼时彼刻。
正当百里敌屈身从墙上弹射而起,落在地上的时候,一把刀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它的头顶。
要不是它现在就是条根须,痛贯天灵是免不了的了。
“怎么……”
百里敌痛得来回扭动,却见附近的环境一阵扭曲,那熟悉的黑色黏液褪去了伪装,如潮水般向四周分开,露出了里面一尊奇特的石像。
一把环首刀被一只和本体藕断丝连的断手连接着,从石像张开的“口中”伸出,插进了百里敌的根须之中。
“自己会跑的根须,也是新奇得……嘶嘶嘶……”
张禄在缄默体内的阴影中露出个头,一咧嘴,牵动起了浑身上下的伤口,后面半句似曾相识的嘲讽愣是没说完。
墓主人是拿极骸转化的那个飞凰金刻下纹路布好阵法,从而勉强“复活”的。
而极骸在这一场里基本都是和他合在一起,所以……
张禄现在也搞不清自己身上少了多少零部件,当时紧急间转化为飞凰金被那胖子拿去就用了。
问题倒不是很大,毕竟这就回归到极骸的本职工作了。在自己体内来来去去也很多次了,各种器官总能给重新补全。
现在嘛,就像拿刀的这只手一样,先缝缝补补接上,能用就行。
“这小子该不会和这木怪是同源的吧……”竹言体内的那个祖先抽了一下,“怎么看着这么……”
“您闭嘴。”竹言无语,好容易下定决心请他出来,正经事儿没干成,说三道四总有他一份。
他们一族始终没能复兴这帮列祖列宗一个也跑不了。
“小辈、你!”百里敌这回真急了,它又不想上次好歹是个果实,一层蜕了还有一层,金蝉脱壳总也没完。这次它只剩了个根——根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这是你逼我的!”百里敌神念震动,根须上一片区域顿时扭曲,一张人嘴凭空生长了出来,此刻百里敌如同磕了什么一般,一张嘴快速诵念不知是何方经文,每吐出一个字,都将大量的信息一股脑儿地塞进在场所有听到的人的识海之中!
“我密宗得道有缘!自不净!自仙尊!自长生窟……贪嗔愚痴着欲爱身足发皮囊无一净者脑膜涕唾脓血说则无量……”
“……得道登临阿卜如见吾母霍氏伊夸!”
“闺女快塞住耳朵!不要听这魔物胡言!”
在场之中唯有墓主人和竹言之祖反应最快,在百里敌张嘴之时便做出了反应和提醒。墓主人那尊金塑的肉身瞬间崩解破裂,只留下一个阵盘滴溜溜飞入自己的棺椁之中。
但竹言就慢了半拍,她还在维持那已经没什么作用但不得不继续的水脉改道呢,此刻仓促之下连忙捂住双耳,却遭受到了术法的反噬,一口逆血喷涌上心头,自空中倒栽葱般跌落尘埃。
“守住心神!”上面的风霄几个看热闹的自然也没好下场,修为最高的风霄扭头就跑,虽然还不忘了丢下一句提醒,但已经太晚了。
常柳几个呆愣愣如同入定一般,但半张的口中已然生出了无数怪异的触手,末端各自生着一个或是多个眼球。饶是风霄溜得快,也在空中一个踉跄,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像是胃袋一样的肉块已然赘生在了它早已退化的肢体之上……
而离得最近的张禄,残破的身躯连捂耳朵都做不到,硬生生地被海量的知识冲垮了他的精神防线,无数诡秘怪异的信息如海啸般欲要将他的身心一同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