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先生伸出手,躺在地上的那人挣扎着抓住,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是个少年,个子不算高,黑发垂肩,脸上平添了不少新伤和血痕。一身黑衣上面沾满了尘土和鞋印。
“怎么样?”紫荆先生关切地询问,温柔敦厚,颇具长者之风。
“不碍事。”少年面无表情地回应。张禄却注意到这与先前叫嚷的声音并不相同。
大概是某个好事者吧。也亏得这一声喊,把这位紫荆先生给唤了出来。
“紫荆先生,这小子真是您的弟子?”见到紫荆先生对少年一番嘘寒问暖,先前动手的一群人又围了上来。
“杨奢……是在我这里学徒,”紫荆先生眨眨眼,“怎么,他是犯了什么错事,竟遭受这般对待?”
说着,老人伸手捋了捋自己一副蓄了多年、洁白如玉的美髯。
杨奢这孩子是个聪敏的,虽然有些寡言少语,却不太是会平白招惹是非的。
“错事?哈,先生,您还不知道呐。”为首的一名中年女子闻言,顿时冷笑了一声。
“您这位学徒可没做错事,做了天大的好事啊!”
“您来看!”
立刻有人让开,另一人上前,一把掀开了中年女人身后的那床白布。
“这是我丈夫,昨日不知发了什么病,浑身抽搐不已。我来寻您时您采药去了,这位高徒心善,大发慈悲啊!给我开了方子。”
“您猜怎么着?好啦!别说不抽了,连呼吸都停了!”
“啪”紫荆先生把胡子掸下来两根。
“小奢,你……”
“先生,我没错。”杨奢直视这紫荆先生的目光,夷然不惧。
“我以您所授的平息饮配药,所有操作具是按照标准进行,绝无差错。这一点,药房中的记录法阵可以证明。”
杨奢声音沉稳。病人离世,他能理解家属丧亲之痛,不会还手,任他们发泄。
但绝不意味着他真的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呵呵,你当然没错……”
“夫人、夫人,且息雷霆之怒,”见女子又要出言讥讽,紫荆先生急忙拦住,“不知您可信得过小老儿?既然我这愚徒坚称药房的记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何不先随我一观?由我把关,若真是他的问题,也好教他心服口服,任由夫人处置……”
“……先生德行,我自然是相信的。”中年女子沉默半晌,缓缓出声,“那好,便交由先生做主吧。”
“多谢夫人信任!”紫荆先生含笑,又向四周拱手,“诸位若有闲暇,也大可移步一观,也做一个见证!”
人嘛,爱看热闹。这一点不管是那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只见人潮涌动,连方才都准备离开的人也转了回来。
更有甚者,呼朋引伴,也要瞧一瞧这个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