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牧启开了口。
踏上道境的修士不必再隐瞒自己所走的道,因为每个人的道,旁人都走不了。
比如就算是同样的【无为】之道,有人第九步走,天下莫能与之争;有人第一步便踏上了,从此止步于此,而获得悠长的寿元。
“第一步,名为【报复】,”牧启捉剑,凌空而立,当【报复】二字出口之时他似乎也受了影响,面目扭曲,掩不住的无边恨意似乎转化成了灵气,向他的剑上涌去,“初入道境,阡陌纵横。仅是复仇一道,便有万千走法。吾思虑三日,余【报复】、【恶尽】二者。”
“【报复】之道,一饭之恩、睚眦之怨无不报复,然一人而止,不及亲朋。此道所憎者一人而已,天涯海角,遇之必杀!”
怪不得一剑之威如此,却对尸傀收效甚微。魂鸱惨笑一声,方才此人留了手,他要自己死得明白。
牧启,出了第二剑。
就如第一剑一般,哪有什么浩然声势?一生的恨意,点滴不漏地融化在了剑里。
既迅疾,且锋利。
魂鸱老祖没有再让尸傀挡。一个人耗尽半生而针对另一个人的复仇,挡不住的。
但他也绝不想就此束手待毙。
“蠢材、蠢材!”魂鸱暴跳如雷,指着牧启的鼻子喝骂,“古往今来入道境者几何?你却用它来向我复仇——幼稚!可悲!复仇是条断头路,你走错了!你再也没机会再进一步了!”
剑尖,已经直到了魂鸱老祖的眉心。
牧启干巴巴地吐出四个字。
“那又如何?”
我如此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复仇!
后续如何?不知道,也不需要!
魂鸱老祖双眼死死盯着牧启,捕捉着蛛丝马迹。
心理活动,破绽。
呵,藏剑山的蠢材。
借着牧启的剑意肆虐,魂鸱老祖的神魂轰然爆裂。一道魂魄被生生撕扯了下来,当作替罪羊留在了体内,主体的残魂则激射而出,直奔陈海城中严纲的别院!
“老夫观察好久了,那女娃居然是你的血脉?太好了!”
“你废我儿子了功法,我便挟持了你女儿,回去当我儿的夫人!”
“痴人说梦!”牧启一剑横空,但魂鸱却更快,直奔牧隐雪而去。
“撕拉”
“不,不不不,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魂鸱猝不及防,在路过那两者怪鸟的时候,大的那只突然将面皮撕了开来,斑斓的触手似乎能触及魂体,当场将魂鸱的残魂卷进了口中。
“你会后悔的!你……”魂鸱的话音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代叱咤风云的魂鸱老祖,最后一刻竟是做了禽兽的食粮。
“人面雕,喜食猿猴,入宅可辟邪崇……”刚反应过来的严纲满是惊艳地看着两只人面雕,低声呢喃,“但我没想过是这么一个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