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
自从昨天晚上,把七星宝刀送给曹操之后,王允心中便一直有些不安。
他昨夜辗转难眠,一直到黎明时分方才睡着,不过一个时辰,就又被噩梦惊醒,便再也睡不下去。
眼看红日升起,王允穿戴齐整,叫来府中心腹,暗中去曹操与董卓府外打探消息,随时来报,自己便在花园小亭中独坐。
这一坐便是两三个时辰,却一直不见探子回来禀报消息,心中越发忐忑,来回踱步,不时长吁短叹。
中间有婢女过来奉茶,也被他借故骂了回去,便不敢有人来打扰。
临近中午,终于有一名探子回来复命。
王允见是去往曹操府盯梢的密探,忙问:“曹阿瞒如何了?”
密探道:“小人在曹校尉府外盯梢两个多时辰,直到半个时辰前,才见他骑着瘦马出门,我悄悄跟在后面,一直看他进了丞相府里,这才回来禀告。”
王允听到这个消息,忙又问道:“带宝刀了吗?”
探子道:“带了,就挂在腰间,不曾遮掩!”
王允打发探子离开,心中越发忐忑,各种念头直往脑子里钻。
王夫人提了糕点给他送来,他也只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第二名探子终于返回。
王允忙问:“如何了?”
探子道:“曹操死了,被人抬出了相府。”
王允忙道:“董卓呢?”
探子道:“不曾看到,李儒将曹操的尸体带走,暂时还没有其他动静,看样子,董卓应该没死。”
王允闻言,险些站立不稳:“那刀呢?”
“曹操的尸体上没有刀,应该是落在相府了!”
“坏了、坏了!”
探子闻言,安慰道:“大人不用当心,死无对证,您是当朝司徒,董卓奈何不了您!”
王允摇了摇头,满脸倦色:“你下去吧!”
探子闻言躬身一礼,转身便要离开,忽听王允又道:“等一下,王越,今日老夫吉凶难料,为免万一,你带定儿先行乔装离开吧!”
定儿是王允的幼子,年不过十二,尚未及冠。
探子,也就是王越,闻言沉默良久,方才道:“那大少爷和二少爷呢?越虽不才,拼死也能护得三位少爷离开!”
王允道:“盖儿、景儿都已入朝为官,若有事,必走不脱,反而连累你,这样,把蝉儿也带上吧,也好照顾定儿。”
王越也明白这个道理,尽管他曾经也是洛阳成名的剑术大师,但是面对甲胄齐备的西凉铁骑,他的宝剑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于是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王允叹了口气,重新坐定。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此时反而冷静下来,静静迎接那一刻到来。
不过直到深夜,他也没有等到最坏的结果,反而曹操刺杀董卓的后续消息陆续传回。
曹操的尸体已经被挂到了洛阳城头,李儒正带着人满城的搜捕同党,据说已经有十余人落网,但司徒府外,却一直没有见到西凉兵的身影。
王允已经五十多岁,昨夜本就没睡好,终于熬不下去,喝了一碗肉糜粥,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曹操刺杀董卓一案终于有了定论。
被抓的十余人都已处决。
王允看着下人传来的名单,皱了皱眉,随即释然,沉吟道:“皆非夜宴旧臣,看来孟德并未将我等供出,哎,如此义士,可惜,董卓狗贼,我王允发誓,必除董贼,以慰孟德在天之灵!”
……
丞相府内。
董卓可不知王允的内心戏,他此时正在与一个大才子在府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