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不敢顶撞王夫人,只得跪下先认错,才说道:
“太太明鉴,府里头这些有头脸的下人婆子们,有的是几辈子的老人了,比主子还有体面呢!
也有老太太的人,也有大太太的人,我一个新过门的媳妇,有时候也不大好管。
管得了这个管不住那个,且若是管得不好了,倒像是坐实了宝玉确实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也是叹了口气,凤姐说得也在理。
其实她也暗中怀疑过,这些闲话八成就是邢夫人让她手下的那些个婆子们传出去的。
本来邢夫人就对贾母让王夫人管家一事就耿耿于怀。
自从凤姐嫁过来之后,贾路在婚礼上偷鸡闹了一回,让荣国府成了神京里的笑柄,贾母就更不待见邢夫人了。
把贾路和凤姐贾琏都从贾赦的东路院搬了出来,还几次当着许多人的面明着按着的斥责邢夫人。
如今宝玉出了丑不正是邢夫人报复自己的好机会吗?
邢夫人手下的那些婆子妈妈们凤姐这个当儿媳妇的自然没法管。
凤姐是自己的亲侄女,心到底在自己这边,且元春如今在宫里头当上了女史还多亏了凤姐的功劳。
若因为这事寒了她的心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因说道:“唉,你起来说话吧,我也是一时气急了说你两句,我知道你是用了心的。”
凤姐这才站起身来垂首站在一旁不言语。
王夫人则是仍在想着邢夫人的事,突然冒出来一句:“凤丫头,你说这件事和贾路有没有干系?”
“贾路?”凤姐不由得一愣:“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竟不大明白了。
贾路这段时间不是都在国子监里念书吗?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也都是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
王夫人道:“我的意思是,自打贾路进了荣国府,尤其是在西院里住下之后,这大小的坏事一件件的就没断过。
他跟宝玉一块往义学里去念书,宝玉好好的就让人打破了头了。
林丫头刚来的时候,他又说出什么‘扬州瘦马’的混账话来。
还写什么劳什子的话本,这回又弄了不少没用的书回来。
你说这不是因为贾路给宝玉带坏了吗?
虽然贾路那孩子看似忠厚又肯念书,到底是娼妓养活的……”
王熙凤也是一阵无语,心里暗暗佩服王夫人甩锅的本事。
别的事不说,就说金钏跳井这件事,还不是王夫人打了金钏又撵出去了金钏想不开才跳的?这事也和贾路有关系?
可她又不好替贾路辩驳,只得说道:“太太说得是,往后少让宝玉和贾路相处罢了,反正贾路一年也没有几天在家里。
将来等他真能有了出息,让二老爷托托人情,远远地给他安排个差事打发出京也就是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贾路毕竟没有犯什么错误,就这么撵出去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对了,金钏那丫头应该怎么处置,你替我想想。”
凤姐想了一回说道:“依我说,太太倒不如再把金钏叫上来伺候。
或许那些说太太诬赖金钏、还有说宝玉想要非礼金钏的话慢慢的也就澹了。”
王夫人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很是,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行了,你去吧,往后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宝玉的事,都该多用些心才好!”
“是。”凤姐答应一声去了,心里却暗自腹诽,王夫人也忒护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