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间,他的脸庞陡然阴翳了下来,下意识想要喊来在院外等候扈从,可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随行时,家中长辈多次叮嘱,不可在此间造事,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既是被落了面子,青衣公子也不好再留下来遭受白眼,可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却又猛然回头道:“可否告知阁下名讳?”
陆谦也丝毫不遮掩,淡淡道:“陆小布!”
“走!”自此青衣公子再无二话,唤过两名扈从落寞地离开了小阁。
“贤侄啊,此番你真是给咱涨脸了!”
不一会人便走的差不多了,貂儿已经缠到脑子上的粱捕头呼吸都是变得沉重了起来。
“哎~早知如此我便该听你姑母之言,就算压力大了点,也当送你上学宫!”
一旁,许巍内心也是倍感歉疚。
小表弟许子彦在一旁白眼道:“你既然有此把握,何必强邀我来,等回头娘亲怕是饶不了我父子俩了!”
方才许巍那一声好大儿可是叫得明明白白,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加上许巍这身差服,想要不出名都不可能了。
一向惧内的许巍听了,也是缩了缩脑袋,直叹自己的确是多此一举。
愁眉不展间,服侍花魁的大丫鬟踩着小碎步,莲步行来:“请问,哪位是陆公子?”
陆谦不动声色的顶了顶粱雍的腰子,后者当即会意,笑呵呵道:“在下正是陆小布!”
大丫鬟面色微微有些凝固,当下一番打量,方才从粱雍粗糙的脸庞上勉强收回了目光:“我家娘子有请!”
粱雍对着几人挤眉弄眼了几下,很快便是大笑着随着大丫头上楼了。
粱雍一走,许巍也是大大松了口气:“粱捕头今日得偿所愿,谦儿你开天门之事也就稳妥了!”
这一声谦儿叫得一旁的许子彦顿时吃味,茶里茶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亲您自个儿开天门呢,当初孩儿科举,也不见得你如此关心。”
许巍轻咳一声,佯怒道:“你这臭小子,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是不是以为中了秀才,便不把为父放在眼中了?”
陆谦适时打起了圆场:“今日夜色已深,此时归返怕是会闹出动静,让姑母知晓就不好了……”
许巍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坚决摇头:“我与你姑母夫妻情深,岂能做这等不忠不节之事?!”
陆谦翻了翻白眼,再是看向小表弟。
许子彦呵了一声,满脸写着绝不与你这等粗鄙之人为伍。
陆谦淡淡道:“我请客!”
许巍眼睛一亮,感叹道:“夜已深,你姑母一向睡得早,的确不宜扰她休眠。”
小表弟依旧傲娇的撇过头,无动于衷。
陆谦心中呵呵,抛出杀手锏:“这勾栏的确没有什么清丽脱俗的女子,不过那教司坊就不同了,此番姑父您出工最大,侄儿便舍了本钱带你去好好耍耍。”
勾栏的妓管多面向普通百姓,而教司坊则是官方企业,多是犯官家眷,一个个不仅天姿国色,更是琴艺双绝,即便是一个随身丫鬟也能在人头堆里艳压群芳。
许姑父一想到自己能尝到这样的甜头,激动之余变得有些不自信了:“谦儿,这教司坊的开桌费可不便宜啊,据说还有那国子监的儒生在场,你能搞得定么?”
陆谦则是拍了拍胸脯,风轻云淡的做了个拽手姿势:“拿捏了!”
小表弟坚定的表情顿时也有些不自然了,轻咳道:“倒不是教司坊不教司坊的问题,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国子监那些儒生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