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宁远此刻感到腹部一阵绞痛,连忙往厕所里冲。
大夏天的应该是中暑了。西南地区湿热很重,加上那个时候又没有空调,所以一热就容易中暑。
而一中暑,就容易拉肚子。
不知在厕所里蹲了几分钟,宁远终于提起裤子走了出来。
宁远看见,书房里仍没有动静。
他没有走进书房,也没有站在门外观望。大概是为了逃避这一刻,宁远来到了邱淑静的后院。
果树上,仍然挂着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子。
而果园的前方,那一丛一丛金色的向日葵,此刻正在风中此起彼伏地摇曳着。
明明是大热的天,又是如此灿烂的颜色,然而这些阳光下静静开放的向日葵,此刻,却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这片向日葵花田,正是宁远和周大哥初遇的地方。
宁远也没有心情吃果子了。他在向日葵花田里来回踱步时,再次看到了周大哥的脸。
“她找到了吗?”周大哥问道。
“找到了,但我怂了……我跑出来了!”宁远如实回答道,“我不敢去看她现在是个啥子状态。”
“没关系”,周大哥拍了拍宁远的肩膀,“该面对的,总得勇敢去面对。咱俩一起去吧。”
这次,周大哥率先走到了前面,宁远则跟在身后。他们沿着田间的小路,再次回到了家里。
宁远走到了书房的门口,看见了书房内的邱淑静,正对着书桌上那封摊开的信,面无表情面地发着呆。
没有眼泪,也没有痛苦的表情。
宁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用手在邱淑静的眼前晃了晃,她仍旧一言不发。
在宁远长达六年的精神病治疗期间,他得出一个结论:
人只有在受到极其重大的刺激后,才会像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任何知觉都抽离了身体。
而此刻,周大哥也在没有了那些安慰的动作,他一脸严肃地站在邱淑静的身旁。
“写的什么,我能看看么?”宁远小声问道周大哥。
“看吧。”周大哥回答。
此刻,宁远伸着颤抖的手,拿来了邱淑静摊在桌上的那封信。
只见这封信的信纸,已有些年头了。上面用周大哥苍劲而隽秀的钢笔字体写道:
“我最亲爱的小静,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很遗憾,我已经离开人世了。
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还是突发的意外。
但是现在,我的确是死了。对不起,没有等到和你同年同月死,我就要先你一步走了。
作为一名医生,我见惯了各种生死,也深刻知道生命的脆弱。
所以,我才会在咱们的恋情,正如窗外的石榴花那样绚烂的时候,提笔写下这封悲伤的遗书。
因为我害怕,有些事情不提早对你说,可能一辈子都来不及了。死亡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平心而论,我这辈子做的好事,应该比坏事多。
在有限的生命之中,事业上,我救死扶伤过很多人,成了草灯村的人们,都喜欢的周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