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开着公交车,在离村子稍远的外围兜兜转转,他担心靠太近会惊扰里边的东西。
这座村子占地很大,边缘位置有木质的围栏挡着,上面缠满了不知名的藤蔓。不过这些围栏都不高,一个成年人轻易就能翻过去。
围着村边缘,足足绕了有十多分钟,也只是管中窥豹,看不到全貌。
将公交车停在离村子不远的隐秘处,徐川取出背包里的那份档案,重新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
村子里埋了一具女人的尸体,那女人婚前出轨,被丈夫捅死,女人怀着胎下葬。
而徐川要做的,就是带走女人肚里的孩子,孩子可以压制身上的癌症,说不定也能让他获取鬼的能力。
重新回忆了一遍档案的内容,徐川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经历了公交车那一趟,他发现鬼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车上的那些乘客,伤人也跟普通人打架似的,只不过方式比较新奇罢了。
徐川突然想起之前公交车上那个老人,回想起老人当时的语气,他心里微微诧异。
“老人说,我到了村子以后,要帮他找一找孙女。”
“听他的语气,好像知道我百分之一百能安全到达似的,而且他当时还很轻松的带一批鬼下了车。他明明不是一般人,也有对付鬼的法子,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反而用不能到村子这种含糊其辞的措辞来忽悠我?”
“江明把鬼描述的很恐怖,说它们不可捉摸,而且极难被杀死。但我在公交这一趟,不仅杀过鬼,还目睹了不少次鬼自相残杀。”
“这一趟,虽然表面上很不容易,但背地里却顺利的有些过分,除非...”想到这,徐川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除非我上这辆公交车是早就被安排好的,发生在公交车上的种种只是让我误以为这一趟不容易。”
“江明是故意让我进村子的,我只是个普通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估计也跟自己的家人有关,难不成爷爷那条短信也是江明发的?”
一个念头,在徐川的心里越积越深。
说来也有些奇怪,明明自己已经是癌症晚期,之前还有几次癌痛,体质也很差,但此时的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
“在公交车上时,那个老人曾说过,不要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这样看来,那份档案上讲的东西只能信一半。
但不管怎么样,村子一定是要去的,毕竟对自己来说,不管是死在癌症上,还是死在鬼的手上,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滑开手机屏幕,此时差不多接近凌晨一点了,徐川记得他是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等公交的,一直到这差不多花了一个半小时。
梳理好心绪,徐川收起手机,找了一处相对较低的围栏,翻进了村子。
此时村子里黑漆漆的,也没有路灯,但双眼适应黑暗后,隐约能看到远处高矮的建筑,房子堆的到处都是。
地上踩着的是泥路,远处有好多座屋子还透着光亮,徐川压低脚步,从背包里翻找出之前江明给的一小罐血红色液体,还找到之前就准备了的小手电,将那一叠死人钱揣在兜里。
背包里剩下的都是一些黑狗血、朱砂之类的玩意儿,这类民间的玩意儿徐川之前在公交车上试过,都没什么作用。
所幸将背包丢在一边,只带上几样有用的东西,怎么轻便怎么来。
村子外围的屋子都透着光亮,但再里面的房屋都黑灯瞎火的,徐川没有打开手电,埋低身子,一路上做好标记,朝其中一间亮着的屋子摸了过去。
后背贴在屋子光亮照不到的阴影处,徐川尝试听里边的动静。
这是一座老房子,墙壁上沟壑纵横,爬满了青苔。在屋外等了好一会儿,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徐川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按理说,深夜的村子,虫鸣鸟叫是肯定不会少的,但这座村子却静的出奇,平添了几份诡异。
按照档案上说的,那出轨女人的尸体就葬在村子里,所以只要对比村子里的坟头,然后对比档案上那女人的名字,把她挖出来就好了。
一般来说,坟头这种东西在村子里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人直接将坟头安置在自家的耕田上。
但徐川刚才观察过四周的情况,一座零散坟头都没有见到。
这座村子又颇为偏僻,应该是有一块区域专门用来划做墓地的,不然这村子里的人死后都葬哪?
江明有问题,档案上的东西不能全信,徐川自然不可能冒冒失失的在村子里乱逛,见坟就扒,至少要把大概的情况搞清楚。
毕竟这是一座鬼村,之前老人的孙女就迷失在这里了,一个不小心,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也就是自己得了癌症,走投无路,要不然打死都不可能来这鬼地方。
又在屋外静静等了片刻,确认里面没有动静后,徐川才透过窗往里看去。
这窗户的结构是木制的,盖着的玻璃也很模糊,但还是能大致看清里面的状况。
屋内陈设很简单,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旁边是几把椅子,顶上吊着一盏瓦数不高的黄灯泡,所以里面的光线也很昏暗。
再三观察里边没有人后,徐川摸到门的位置,木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就钻了进去。
将推开的木门恢复原状,顺便确认了一下屋子后方的窗户可以正常打开,徐川这才打量起屋内的详细状况。
木桌上摆着一个香案,上面插着三支烧了一半的香。
这种香差不多可以烧半个消失,此时差不多只燃掉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这香是十分钟前点上的,徐川注视着香案里边的灰,发现香灰上有一处凹陷下去的手指印。
点香的人似乎很匆忙,插香的时候连手都摁到香案里边堆积的灰上了。
顺着香案的方向,徐川抬起头,墙上挂着一个男人的照片,这男人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脸上带着老实憨厚的笑容。
才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点香的人就不知所踪,难道他是在害怕某些东西?
倏然间,屋外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要进来了。
徐川眉头一皱,他没有第一时间往另一边跳窗逃跑,反而是将匕首藏在手心上,随后整个人移动到木门背面的夹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