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陨星外,黄泉舟已变成一艘大船,船舱大开,如同一张巨口。
无数道烛正排着长队,一个接一个飞进船舱里。
看着身边的道烛越来越少,九尾白狐痛心疾首,感觉心都在滴血。
它是陨星道灵,耗费了许多道意催生这些道烛。某种意义上讲,这些道烛都是它的孩子。
而如今,它却在亲手将孩子们,送给这个可恶的人类!
“原来收取道烛,还能这么简单!”
李峰看得激动不已。
他胸口的定星盘也在明灭不定,不断吞吸着此地的气运烟气。
道物因人凝练大道而生,若想永世长存,便需主人时时蕴养,或者靠人供养,而这最好的供养之物,便是气运。
定星盘是道物。气运同样对它有着致命诱惑。只是它灵智初开,不是那么的聪明,偷吃此地的气运时,一点也不加掩饰。
相比之下,黄泉舟则要机灵的多,趁着装载道烛的时机,偷偷吸食气运烟气。
它见无人阻止定星盘的偷吃行为,顿时急了,也不再顾及什么,开始拼命吞吸。
因为这一船一盘的吞吸,四周的气运烟气纷纷涌来,化作一个气运漩涡。
随着不断吞吸,这两个家伙都圆润了不少,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李峰看得心惊肉跳,连连喊停。
但还是晚了,只听巨石陨星内传出青年帝王愤怒的声音:“滚!通通给我滚出去!”
因为太过愤怒,一股风暴从陨星内呼啸而出,将黄泉舟直接撞飞出去。
待李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回到了百尺楼外。
这一次不是从那隐藏通道出来的,而是另有出入门户,而且这个门户显然要大得多。要不然黄泉舟都未缩小体型,又怎能出的来呢。
他回头看向百尺楼,露出了然之色,低声道:“果然如此,那个隐藏通道只是个后门而已!”
“傻盘子,都是你不知收敛,害我少吸了不少气运!”
黄泉舟一边打着饱嗝,一边不依不饶道。
定星盘口不能言,只能气鼓鼓的,传出阵阵不满的情绪。
李峰没有理会这两个家伙,而是浑身汗淋淋的,心中暗暗道:“那人根本不是什么先帝,他在说谎!”
虽然那位青年帝王说的头头是道,但有一个致命马脚,便是李峰的神魂。
李峰只是个假冒世子,并非真正的司南范。他以神念小人进入巨石陨星中,若对方真是先帝,不可能察觉不出他非司南皇族之魂。
毕竟,连楚王都能善于魂法,可以辨别神魂气息。而先帝身为楚王的父亲,不可能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所以,当他意识到这点后,便对那位青年帝王产生了怀疑。他此前的那般表现,半真半假,都是为了隐藏心中真实想法而已。
突然,他抬头望天,只觉虚空中缺了什么。
只见天空上一片黑暗,偌大的灯海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盏道烛都没剩下。
天还未破晓,花灯已消逝。
今年的这场七夕花灯节,竟是要提早结束了。
李峰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船舱,里面灯火如海,忽然有些心虚,道:“莫不是我在里面收取的太多,把外面的灯海都抽干了?”
他自幼生长在渡口村,常听村里老人讲,做人要知分寸,去别人家做客时,无论多饿也要注意吃相,不能独自霸着菜盘子,更不能将菜盘子都扫干净。
若是那样做了,不但很没礼貌,会被人耻笑,更会折了自己的福寿。
道理很朴素,但李峰深以为然。
在他看来,今日的灯会也如一道盛宴,本应该雨露均沾,不应该被自己一扫而光。
正当他“内疚”之际,天空上突然多了一片灯火,稀稀拉拉,差不多百余盏。
他不禁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虽然有些少,但总归有剩。”
就在这时,长公主杨琼芝的声音传来:“我的百余盏道烛皆尽在此。司南范,你的呢?”
她站在百尺楼中,脸色很是苍白,却又透出病态的红晕。
纵然她修为高深,但一晚感召上百盏道烛,也是极大的挑战。此时她的神魂也所剩无几,恰逢灯海自动隐去,这场比试也便到了尾声。
在她看来,这场比试的输赢,关系到刘若男的生死,由不得楚王世子不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