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阳宫外,两个华服少年踱步而出,挥退了左右侍从,在永巷里漫步流连。
一个是堂堂太子,一个是楚王世子,身份都贵不可言。皇宫侍卫们自然不敢大意,虽然不敢贴身防护,但也各自远远盯着,生怕出了问题。
二人谈天说地,话题转到民生上。
太子司南遹侃侃而谈道:“我常闻民以食为天,但仙朝各地却时有饥荒发生。
有仙官上报说是因为乡野小民不知节俭,一日三食、四食,甚至五食,肆意浪费粮食,才导致饥荒发生。
相反,城中大户则要节俭的多,只是一日二食,或是一食,且每餐仅食一味,或是鸡鸭,或是鱼肉,概不杂食兼味,如此才能养生健体。”
“胡说八道!”
李峰愕然,不由驳斥道。
他将渡口村,乃至云和乡的现状一一说出,因为是其自身经历,所以格外真实,让太子对民间生活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点头颇为感叹道:“那些人说的头头是道,我和父皇都信以为真。今日听君一言,才知此言荒谬,才知民生艰险,实在苦不堪言。”
太子司南遹久居深宫,又是十多岁的跳脱年纪,本就对宫外很是好奇。
李峰所说的民间生活,正合他的胃口,让他大开眼界。
他虽然偷偷出宫过几次,但也只在京都里闲逛,哪里能接触真正的民间水土。
他又想起父皇曾说过的“何不食肉糜”之言,顿时小脸涨红,阵阵发烫,感觉很是羞愧。
他心中暗暗发誓,自己定要踏遍仙朝,亲身了解民间疾苦,不被那些仙官糊弄蒙蔽,如此将来才能做个好皇帝。
少年太子对宫外很是向往期盼,而殊不知世间有多少人,为了能够进宫朝拜而抢破了头。
皇宫就像个巨大的围城,高大的宫墙将宫内宫外隔绝成两个世界。皇宫里面的人想出来,而外面的人想进去。
李峰颇有些感慨。
他若不是顶着世子的身份,又怎有机会踏足京都,甚至与太子同游皇宫。
但他始终清醒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出生在武陵郡潕阳县云河乡的渡口村,是一位土生土长的打渔郎。
他见此地宫阙煌煌,观那禁卫威武雄壮,瞧那宫女煞是婀娜,心中却无一丝喜意,只觉满眼尽是民脂民膏、乡民血汗。
“王兄,皇宫可不是楚王宫可比的。你虽不能常住皇宫,但待我央求父皇赏赐个出入金牌,你便可随时入宫找我游玩了。”
太子司南遹见李峰神色有异,误以为他是被皇宫震撼。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
那些初次入宫之人,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备受震撼?
他对这位楚王世子很有好感,还想继续听他叙说民间风俗。他也与其他官宦子弟结交过,但都不如李峰来的对胃口。
他总觉得,这位楚王世子与众不同,身上没有其他官宦子弟的味道,透着质朴和纯真,有一股子乡土气息。
“哟~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楚王世子啊,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让人大失所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乡下穷酸来了,土里土气的,平白辱没了皇族身份。”
长公主杨琼芝驾着一只神禽自天而降,落在二人身前,如是说道。
她显然知道楚王世子夺舍复生之事,此时见到此人完全不同的面貌,也未感觉奇怪,反而故意出言讥讽。
那只神禽很是巨大,足有数丈大小,乃是一只成了精的孔雀,全身羽毛闪烁着五彩之光,极为神俊。
京都之中早有相传,说此孔雀拥有古之神鸟凤凰血脉,虽然极为稀薄,但也很是难得了。
此禽也如它的主人般,性情很是跋扈,一点也不懂得收敛。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落地之时双翼没有及时收起,而是全部展开,刮起一地风尘,使得永巷一片狼藉。
太子司南遹脸色铁青,却是忍了又忍,眼底泛出丝丝畏惧,不敢吐出半个字。
他生怕李峰乱说话,连忙传音道:“这女人就是长公主杨琼芝,是父皇的胞妹。此女仗着杨家耀武扬威,在京都之地横行霸道,你可要小心些。”
李峰品味了一番此话,神色间有些狐疑。
这位长公主既然是皇帝的胞妹,都是太后所生,那应该也姓司南才对,怎么随了母姓,反倒姓杨?
他越发觉得皇族的关系混乱。
一身红衣胜似火,皓齿红唇眉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