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太傅杨文常状若大义凛然,又将楚王所涉罪行陈述了一遍。
“我杨家子弟久闻北狄掳掠百姓,不惜冒死暗中调查,追寻线索潜入梁州之地,才查明楚王私建圜土之狱、冒充北狄掳掠等诸多不法之事。”
他很是慷慨激昂道:“圣上,此事若是这般草草收场,才是于国不利,于民不公啊。”
皇帝耳根子软,感觉都很有道理,左右为难,一时没了主意,只得道:“太傅监国,一切听太傅安排。”
皇帝金口玉言,为此事定了调子。
太保卫博玉也无法可施,只能垂首退在一旁,唉声叹气。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楚王玮出言厉喝。
他的眼中煞气涌动,须发皆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虎豹,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伤人。
太傅杨文常也不争辩,依旧云淡风轻道:“是与不是,看过便知。”
说完,他朝群臣的某处打出一个手势。
那位年轻的杨氏子弟见机跑出,将一颗水晶球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水晶球中幻影重重,有人声传出。
“海蜃珠!”
不凡有人见识不凡,立刻认出了此物。
“不错,正是海蜃珠。楚王之罪证皆在其中。”
杨太傅神采飞扬,极是自信道。
海蜃珠只有一次效用,一旦打开放出其中幻象,便会幻力尽失,化为一堆尘土。
所以,他也没有真正观看过其中内容,只用神念探查过真伪,虽然看不太清其中幻象,但确实是与楚王之罪有关。
果然,楚王玮有些坐不住了。
他虽是一方诸侯,但倘若所犯罪责被公之于众,也难挡万民之口,就算朝廷有心维护,也要脱层皮不可。
更何况,太傅杨文常一心想要收回诸侯藩国权力,早已视各个诸侯王为眼中钉,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他紧紧盯着那颗海蜃珠,几次都想出手毁了此物,但太傅杨文常根本不给机会。
杨太傅不动声色的挡在那名杨氏子弟身前,偏偏又让出海蜃珠的位置,让大殿所有人都能看见。
他嘴角噙着笑,细细打量着楚王玮的反应,就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溺水老鼠,感觉很是有趣。
因为无论楚王玮出不出手,结果都是一样。众人不是瞎子,即便此物毁了,非但罪名坐实,而且罪加一等。
他心中暗道:“仙朝立朝千年,司南一族化家为国,大肆分封天下,诸侯皆姓司南,无一异姓。这些诸侯养尊处优,不知民苦,为祸一方,早已成为仙朝毒瘤。
仙朝生了病,日渐虚弱。我身为辅国大臣,理当治病救国,为民拔除这些毒患,还仙朝一片朗朗晴天!”
这一刻,杨太傅笑得很开心,已经提前感受到胜利者的心绪。
他内心有个声音狂吼:“削藩,我要削藩!”
看到杨太傅的应对,楚王玮的心情一沉再沉。在他大感棘手之际,目光撇见了始终平静如水的大鸿胪贾闾公。
贾闾公感受到楚王玮的目光,略微点头回应。他的神情太过平静,连带着楚王玮也冷静了不少。
楚王玮想起贾家的保证,心弦放松了少许,决定静观其变。
他对那位南风皇后的承诺没有全信,自然也不会将自身安危寄托于他人。他的底气始终是自己,还有自己带来的飞来峰和万名楚兵精锐。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的心腹大将南宫四便会驾着飞来峰,横跨百里直闯京都来援。
这是他明面上的倚仗,更是摆明车马的威胁,轻易不会动用。
因为一旦如此,便是彻底撕破了脸,要拼个你死我活,谁都得不到好处。
大殿内,皇帝和群臣的目光,都被那颗海蜃珠吸引。大家都很想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